空无一人的老宅小道上,当桑老太等人刚踏入,从荒山上窜出一道泛着绿光黑影,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黑影。
桑老太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并未察觉危险,等她逐渐走近借着手里的火把看清后,吓得腿都软了,嘴里完全发不出声音。
原来是以小灰灰打头阵,带着它在这异世认识的新朋友,棕色,灰色,黑色的同类。
一个接着一个排队,远远望去大约二三十来头凶狼,这群在世人眼里凶狠嗜肉的狼群,此刻像是尤子悦的守护者。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银皮狼——小灰灰,它站在最前方,鄙夷的凝视着桑老太。
黑暗中,绿色的狼眼和蓝色的狼眼,散发着索命的光,凶狠盯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桑老太下意识的回头,身后除了和自己保持着数十步的夏春花,再无旁人,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夏春花见她投过来的视线,紧张的口水都咽得不利索,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哪里还顾得上她。
而尤子晴察觉到不对,早就带着尤子暖姐弟俩逃之夭夭。
三五只饿狼围绕着桑老太打转,张着嘴露出一嘴獠牙,似是在故意恐吓她。
其余的原地待命,时刻准备伺机而动。
“别、别、别……”
火把应声落下,身着新衣服的桑老太除了这个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腿上全然没了逃跑的力气。
此刻她宛若通了神明,仿佛看懂了这几只狼眼里流露出的意思。
棕色毛皮的狼一脸憨憨:【小妹,这货分了吃。】
黑色毛皮的狼眼显露崇拜:【不急,听灰哥哥指挥。】
【带回去架锅烧水,去腥去臭,咱们熬骨头汤喝。】
小灰灰高傲的仰起狼头,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随即龇牙对着桑老太释放威慑,意欲好好戏耍一番。
其他狼见状,纷纷龇牙,张大狼嘴。
谁料,这小老太太是个色厉内荏的,一点也不经吓,当即身下一阵湿润,刺鼻的尿骚味从她身上往外散发。
地上掉落的火把也随之熄灭。
桑老太又羞又气,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穿过最好的一套衣服,况且今天还是第一次穿,原本还借机好好显摆一番,这下全完了。
“呕…”
小灰灰被迎面熏了个正着,撒腿头也不回往山上跑,其余的狼也纷纷嫌弃不已,掉头离开。
留在最后的黑色毛皮母狼,眼里凶光骤显,暴躁的围着她绕了一圈,宣泄着自己的不悦,随后呲了桑老太一脸狼尿,消失在黑暗中。
桑老太凭借着自己特有的尿骚味,熏走了狼群,又有幸被母狼赏了一大泡圣水净面,又惊又恼,瘫软在地上晕死过去。
小道上发生的这一切,只顾在老宅内沉迷失落的尤正,丝毫不知他从早盼到晚的老娘来了,却瘫在半路上动弹不得,等着他去解救呢。
喜宴上的菜色算是近几年来最丰富的,有鸡有鱼,酒肉皆具,每桌八个菜,荤素搭配分量相当足,大白馒头管够。
来参加的宾客,纷纷称赞尤家办事大气。
等到喜宴结束后,众人一脸满足揉着发撑的肚子,相继离开。
每个桌子上几乎都没有剩菜残留。
院门外的小道是必经之路,谁也没想到在小道拐角,躺着活生生的一个人。
喝的醉醺醺的尤通,只顾着边走边和人吹牛,压根没有看到前方的障碍物,同行的人还来不及提醒他,大脚已经落在了桑老太的小腿上。
“嗷。”
黑夜中,这声如厉鬼索命的惨叫声,不仅吓得尤通连连后退,连酒都醒了一半,更是令后面的人纷纷止住脚步。
“什么声音。”
有那胆大的,举着火把借着随后而来的人手中的火把,才看清楚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老妇人。
“这谁呀。”
“咋瞅着这身形有些熟悉。”
桑老太自知躲不过去,紧挨地面的老脸缓缓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尤铭昭面色微怒,望着尤通瞪了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你娘背起来。”
尤通吃得肚儿圆圆,嘴里不断打着酒嗝,在尤铭昭的命令下,不情不愿的蹲下身子,背起了满身尿骚味的桑老太。
“这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
“唔,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好像是骚臭味。”
桑老太深知丢人,不敢再鬼嚎。
察觉到了某种可能,众人识趣的闭上嘴巴,纷纷四下散开,各回各家。
背着将近一百六十多斤的桑老太,尤通的双腿都在打颤,到家后,他疼的肚子嗷嗷乱叫, 丢下自家老娘直冲茅房。
尤铭昭面色不虞,一句话也没同她讲,显然对她今日之举,失望至极。
桑老太心中颇不是滋味,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说,逐渐恢复了力气,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到今晚丢人闹出的糗事,她将满身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在了夏春花身上。
“小娼妇,让你跑,让你敢丢下老娘一个人。”
“啊,啊,娘,别打了。”
夏春花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本以为小老太太已经命丧狼腹,她当家作主的好日子,即将来临。
正好借机,还能恶心大房一家,说不定还能搅黄了他们家的馒头生意。
可事实却是,她被桑老太按在身子底下,左右开弓的扇着巴掌,除了抱头求饶,毫无招架之力。
“你打算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今日不够丢人吗?”
直到尤铭昭出声,这才解救了夏春花。
桑老太趁机用力薅下她一小撮头发,疼的夏春花差点晕死过去,好好的一张脸,多了几道指甲挠伤的痕迹,半边脸肿的像发酵的馒头,额前缓缓流下了两道血珠,冒血的位置少了一小撮头发。
尤子晴则早早的躲回了屋子里,对着镜子细细观摩自己的容颜,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尤铭昭今晚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殆尽,沉着脸回了屋子。
尤通跑了三回茅房,肚子总算好受了些,回到屋里对上狼狈不堪的夏春花,声声叹气。
夫妻俩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尿骚味,皆是嫌弃不已,互相推诿着对方去厨房烧热水。
最后这个苦差事,还是落在了尤子暖头上。
柳湘云也参加了今日的喜宴,隔壁院闹出的动静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频频摇头。
“有些人就是不知足,明明身在福中却不知福,好好的日子非要瞎折腾。”
韩志听着她嘴里絮絮叨叨,颇为无奈,动手将在院子里发牢骚的婆娘拉回了屋里。
所有的宾客都走光了,在夏春萍等人的帮助下,附带了一把喜糖,将借来的桌椅全部还了回去,老宅总算恢复宁静。
尤正情绪不佳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抱着早早睡熟的尤子乐,鼾声四起。
程清霜催促着尤子悦,赶紧回屋休息。
想到被遗忘的韩景霖,尤子悦慌慌张张的往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