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后,尤子悦将同酒楼合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同程清霜细说一遍,又将签的文书合同给她过目。
这一刻,她很想借机问问娘亲有关于她身世的问题,可想到程清霜从未主动提及过,贸然提起,万一再勾起了她伤心的往事,岂非得偿所失。
程清霜没有注意到尤子悦的异常,她仔细看了两遍合同契书,十分高兴,嘴里神神叨叨的,对着空气祷告。
尤子悦对她这个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目前当务之急是添置东西,请人帮忙,以及买牛车送货。
母女两人坐下来商量后,蒸馒头用的笼屉之类,肯定还需要尤铭杰帮忙做,二爷爷手工活不错,选用的材料也都结实,板车请他一并帮忙做。
关于请人帮忙的事情,决定先去问问夏春萍和尤娟婆媳俩。
结果,尤子悦刚到尤铭杰家门口,就碰到了要出门的夏春萍。
“二奶奶,您要出去呀。”尤子悦没想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悦悦,我这会儿要去老宅找你呢。”
夏春萍边说话,边将人往家里拉。
进了院子,尤子悦发现今日格外的安静,空荡的院子,家中的男丁都不在。
“二奶奶,堂叔们都没在家呀。”
尤娟将一碗清茶放到尤子悦面前,夏春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面带喜色。
“这阵子码头上许多船都靠岸了,你三个堂叔都搬货去了,二爷爷带着子默几个孩子去了山上,现如今就他一个人在家编些竹筐之类的,六七日往集市上去一趟,我们反而都清闲了下来。”
尤子悦没想到事情这么凑巧,“那正好,我这里有事儿想请您帮忙,本来还怕你抽不出身呢。”
“啥事,你说。”
夏春萍来了兴致,她最是闲不住的,这才两日感觉筋骨都松懒了。
躲在屋里的孟玉茹和魏素芬,心照不宣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尤子悦冲着两人点点头,又看向夏春萍。
“我想请二爷爷帮忙再做些蒸馒头用的物件,然后二奶奶和大堂婶去我家帮忙蒸馒头。”
“ 嚯,悦丫头,这帮忙可管饭呀。”
孟玉茹没等到夏春萍说话,便急不可耐的张口询问。
“当然管饭了,二奶奶,馒头生意如今还可以,我和我娘有些忙不过来,想请您和大堂婶每日寅时末到老宅帮工,馒头出锅后就可以回家了,一人十文钱的工钱,每十天结算一次。”
“不行。”
夏春萍等不了尤子悦将话说完,这丫头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悦丫头,你是不是把二奶奶当外人,前几天你丢下铜板,撒腿就跑,老婆子也没追上你,方才本打算给你送过去的,正好你来了,快把这钱给我拿着。”
夏春萍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铜板,往桌子上一放,推到尤子悦眼前。
“娘,你这是在干嘛,干活给钱本就是应该的,都是咱们辛苦做出来的,那东西就算悦丫头不用,咱们拉到集市上也能换钱的。”
孟玉茹当即不乐意,目光直盯着桌子上的铜板,唯恐尤子悦不懂事儿,真的拿回去了。
魏素芬也是不情愿的,她将视线落在尤子悦身上,透着一丝防备。
两人私心里都认为夏春萍傻,到手的钱还要往外掏,送上门的钱还不要。
夏春萍装作没听到她的话,看了眼尤娟,尤娟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扯住了尤子悦,拿起桌上的钱往她怀里一塞。
“大堂婶,您这是怕我跑了吗?”
尤子悦有些哭笑不得。
尤娟腼腆的笑了笑,“你跑不了。”
“二奶奶,这钱必须要给的,您看我这还需要二爷爷帮忙呢,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事儿需要麻烦您,今日若不收钱,那我只能去街上买,万一我人小不识货,被人家坑了骗了,您过意得去吗?”
尤子悦将铜板掏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她在集市上打听过那些东西的价格,这钱也不算多给,是尤铭杰应该得的辛苦钱。
“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真真是个小无赖。”夏春萍笑骂道。
“二奶奶,集市上卖的东西,难道能有二爷爷亲手做的质量好吗?”
尤子悦走过去拉着她的肩膀晃了晃,语气微软,有点撒娇的意味,“二奶奶,这事儿您就听我的呗。”
夏春萍被晃的头都晕了,她是拿尤子悦没办法了,“你呀,那帮忙的事情,你得听二奶奶的,管顿早饭就行,工钱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怎么能行,工钱必须给。”
尤子悦故意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
“二奶奶,你要是不收钱,那我只能找别人做了。”
孟玉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家老太太非要想的那么复杂。
“娘,你在想啥呢,看看悦丫头想的多通透,难道眼睁睁看着铜板落入别人的口袋,那外人干活肯定没咱们自己人实在。”
孟玉茹这话说的妙,尤子悦很感谢她的助攻。
“娘,二嫂说的有道理,若真请了别人去,被人偷学了法子,您回头指不定又要自责难受了。”
魏素芬也忍不住劝道,眼下正是没活的时候,他们编的竹筐之类的,寻常人家基本也都会做,是越来越难卖了。
一大家子老少每日吃喝,都不少费钱,小半天十文钱,上哪去找这好事。
夏春萍佯装不为所动,“你们俩少跟着拱火,少拿这个威胁我,十文钱两个人,悦丫头你若在讨价还价,爱找谁便找谁吧。”
明知老太太是故意发脾气,尤子悦只能配合着妥协。
“好好好,都听您的。”
夏春萍假意沉着的脸,才有所转变。
“悦丫头,我也可以去帮忙啊。”
孟玉茹听距离老宅不院的一个嫂子说,那馒头的味儿可香了,她还想借着帮忙吃个过瘾,顺便为家里省些口粮。
“家里的活还干不干了。”
夏春萍的呵斥,让孟玉茹和魏素芬都不乐意了,心生不满认为她偏向尤娟。
尤子悦借着上茅房的由头,避开她们婆媳之间的谈话。
等她从茅房出来的时候,三个堂婶都回了各自的屋里,院里就只剩下了她们祖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