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的确是死了,但是亲眼目睹儿子死亡的郑天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然而就在几分钟之前,与庚子墨一起到达的七八名猎人工会的异能者也很快处理掉楼下仅存的那些人。
这些异能者都是平常与庚子墨私交不错的,且最重要的是,庚子墨很聪明,特意挑选了一些曾经被郑家打压或者此前就已经与郑家结怨过的猎人。
这些猎人原本有的就是从郑家出去的,亦或者是当初曾反对郑天担任副基地长,最后一直被怀恨在心的郑天报复后郁郁不得志的。
这些人一听说要解决的人可能牵扯到整个郑家反而来了精神,心里都想着出一口恶气, 在车上得知郑凡到处糟蹋基地的女孩后就越发对郑凡这个畜生不齿。
原本这次的行动还需要支付对方一定的报酬,但在车上大伙儿胸腔充斥着对郑家的恨意, 倒没人提起报酬的事情。
其实庚子墨也是为了留个后手,之所以特意从猎人公会这边借人手,一来,击杀郑凡之后,郑天势必会追查到底,毕竟郑凡可是他明面上的独生子,不管怎么说他都会为儿子报仇,顺藤摸瓜之下必然会查到队长这边,但如果将公会一起牵扯下来,即便郑天日后想要报复也要衡量其中的利弊关系。
其次,郑凡虽然是下任基地长的热门人选,但实际上手里并没有太多的实权,最近一段时间依旧在忙着扩充自己的势力,而这次的事件如果能引起上面高层的关注,那就一定会对郑天彻查一番。
这边的异能者跟叶紫秋那边只花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彻底将郑凡的人给击杀,其中还包括了五名异能者。
他们这边离开的速度也很快,基本上跟郑天就差了几分钟,可以说是打了个时间差。
不过凹凹的出现却是因为顾桐晚还在二楼的缘故。
此时因为多名高级异能者出现导致还在外没有收回体内的血蔓藤出现不安的一面,已经迅速的爬到了顾桐晚的脚下。
她本就跟血蔓藤精神共体,血蔓藤感知到的威胁她此时也留意到了,且这种带着凛冽杀意的压迫感与其他人不同。
顾桐晚没有打算恋战,迅速转回一楼,按照陈珃之前说的地方从后面离开。
所幸后门的位置紧邻前面一处地势低洼的小矮坡,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一个看起来正正规规的公司会设置后门。
凹凹这边还打算周旋,它倒是属于愈战愈勇的类型,但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风声,那股风声之中还有一种凌厉的威压。
凹凹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即朝着反方向跑。
与此同时郑天旁边的男人脸色一沉,顿时额上溢出冷汗,双手更是不得不攥紧的以掩饰其痛苦。
能够释放这种威压的只有异能等级在自己之上的异能者。
或许是S级异能者!
老酒瞥了一眼其它的异能者,其它异能者此时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因为异能威压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头黑色的变异巨狼在死野中离开。
这种威压感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时间,其中一个B级异能者实在是受不了当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出现不同的应激反应,不是呕吐就是觉得晕眩。
就连同为A级异能者的郑天也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随即不可置信的瞪着老酒, “这是……S级?”
老酒此时略调整呼吸,一直到那种压迫感从身体上抽离后才稍微舒服了一些,便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的确是S级,而且是很厉害的S级。”
老酒实际上并未没有与S级的异能者交过手,但能瞬间压制住自己的S级异能者却很少,但今天的确碰上了硬茬。
所以刚刚被压制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要逃跑,最坏的情况可能是身边除了A级异能者外全军覆没。
尽管郑天这段时间的确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但老酒可没想过要真的把自己这条命真跟郑天拴在一块儿。
稍微冷静下来后,老酒才抿着唇扭头对旁边脸色同样苍白的郑天道:“那人已经离开了,咱们暂时没有危险。”
郑天长吁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才惊觉两条膝盖依旧颤抖得停不下来。
确定潜在的威胁已经离开后,郑天脑子里此时正在飞速旋转,刚失去儿子的悲恸却没有让他彻底垮掉,脸色覆满了阴狠,“既然是S级的异能者,你有什么头绪吗?”
老酒却只是摇头,“这人故意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跟异能,而且……还有可能这并非完全是他的实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的实力甚至能在S级以上。”
郑天大惊失色,垂在两侧的手指不安的搓着裤子,“不对,整个基地目前S级异能者不到十个人,其中就包括了精神系的沈炼,还有金属系的余晖,猎人协会的会长,以及狩猎者的队长,剩下的还有几个分别隶属于几个大型的公会,但如果说能够对号入座的,似乎人人都有可能,毕竟只要是S级异能者实际上都能隐匿自己的气息,但能让老酒这般忌惮到这一步的应该是很厉害的S级。”
老酒瞥了一眼地上郑凡的尸首,又问:“郑基地长,你最近是否有什么结怨或者什么就旧仇。”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这人不可能不清楚这等于是在动郑天的逆鳞,且如此大动干戈的将人带到郑策的公司上将人击杀,这其中的深意让人细思极恐。
郑天摇头,他的确不知道是谁,毕竟他的上位之路本就用了不少卑劣的手段,也损害不少人的利益,这两年他仇家可不少,但真正敢动他的人在基地内应该也是屈指可数。
郑天眼尾刚好瞥见站在不远处的郑策跟元丰,打在两人身上的目光犹如恶鬼,但很快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现在郑凡已经死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真是郑策做的,他因此击毙郑策的话,会不会反而着了某些人的道呢?
郑策跟元丰也是没想到会亲眼看见郑凡的毙命, 虽然早就料到迟早有一日郑凡会惹祸上身,但却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不过郑策在见到郑凡毙命的一瞬间倒没有喜悦,反而是震惊于为何郑凡会出现在自己的公司里,又为何会在这里被人击杀。
郑策再看向公司外边横七竖八的尸身,更一时半会儿愣在原地。
一直到元丰在一侧提醒他才回过神来,然后越过其它的尸体进入公司内。
一如他所想的,公司里充斥着更浓郁的血腥味,甚至还发现了两具干瘪的人皮。
后面传来脚步声,郑策刚回头就看见了郑天跟老酒也跟着进来。
郑天走至郑策的身侧,手掌重重地压在郑策的肩膀上,顿时让郑策脸色微变。
“小凡被人杀害了,这个仇咱们郑家一定要报,如果让我找出来此人一定要将他抽筋扒皮,让他的家人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顿了一下,郑天继续咬牙切齿,但实则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郑策的脸,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什么不同的情绪。
郑策这边则开口道:“爸,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也会彻查清楚的,或许这是有外人故意栽赃陷害。”
此时元丰也适时插入两人的谈话内容:“舅舅,不管怎么看,这人的确是冲着郑凡去的,但知道郑策与你关系的人并不多,甚至知道郑策开公司的人跟是寥寥无几,或许从一开始,郑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郑天的目光落在元丰脸上,犹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来。
“不管是什么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既然有胆子跟我郑天叫嚣,我就要让他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清点了一下屋里的尸首,足足有七具,其中二楼的位置有三具,底下有四具,其余的都集中在围墙外。
郑策担心今天的事情影响到公司,因此只能临时在群里以“极热天气”为由给全体公司员工带薪休假,有电脑的可以在家里办公,没有电脑的只能领取日收入三分之一的薪金。
另一边,顾桐晚在离开之后很快就回到了店铺里,此时下午五点左右,没想到店铺还开着门,远远地便看见了店里忙忙碌完坐下来喝水的廖芸芸。
察觉到有人进入后廖芸芸还以为是来领取空调机的人,头也不抬的依旧在刷手机,一直到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开口,廖芸芸才看见略显狼狈的好友。
起先是吓了一跳,因为顾桐晚的脖子跟衣服下摆都沾上了一些赭石色的液体,但若仔细看便发现那些液体应该是已经干涸的血液。
还未等廖芸芸开口,顾桐晚便动作迅速的将店里的卷帘门拉下,然后才说:“我没事,身上不是我的血。”
此时廖芸芸去旁边打了一杯水递过去,顾桐晚拿了之后喝了个精光,稍微缓和了一下才又说:“后面的空调机还有多少?”
“还剩三分之一没有人来领,我看了一下来取的时间都是下周的, 至于新订单我没接,我担心你这边没时间。”
顾桐晚点点头,随即又道:“这些空调今晚上就让人全部拉走吧, 都是修好的,这段时间可能我这里需要避一下风头,店面不能继续开了。”
“很严重吗?”廖芸芸皱眉。
顾笙点点头,尽量将郑凡以及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倒听得廖芸芸心惊胆战。
“这个郑天这么畜生?真是该死!”廖芸芸倒没没有因为好友手刃郑凡而觉得后怕,反而是庆幸好友逃了出来。
不过刚盘下这个铺面突然要放弃的确有点可惜,不过至少这段时间要好好寻思怎么才能把郑家拉下水。
陈晏西这边很快发来了消息,说晚上有时间见面一谈。
顾桐晚跟廖芸芸稍微收拾了一下店里,收到她消息来拿空调的人晚上就陆续赶过来了,毕竟这种大热天谁都恨不得早点吹上空调。
等将小房间的空调都清空后,踩着细碎的月光,顾桐晚朝着回家的方向前进。
抵达小院子门口的时候,便看见院子外一挺拔修长的身影被路灯拉得细长,身边蹲着一个懒洋洋的狗子。
凹凹见到主人回来后刚兴奋地吐出舌头想要站起来,但却被一双大掌轻拍脑袋,于是乎便瞬间转了个方向,动作轻盈的跃入院中。
顾桐晚嘴唇微颤:“叛徒!”自家的狗子,她还没发号施令,倒是学会了察言观色,然而还是对一个陌生人……
陈晏西将她的情绪看在眼底,原本冷寂的脸色变得柔和许多。
“郑家是个大麻烦,这次把你牵连进来了。”
顾桐晚是真心愧疚,但却不后悔把他脱下水,毕竟她认识的人里,陈晏西有这个实力。
“我不怕被牵连,至于郑家,也该动一下了。”
顾桐晚忍不住挑眉:“这么有信心?”
陈晏西颔首,骨相优越越发衬得五官清晰明朗。
“是有这个实力,所以才有信心。”
顾桐晚蹙了蹙眉:“可是今后会有很多的麻烦,指不定会伤筋动骨。”她孑然一身倒不担心,最怕是牵连知己好友。
陈晏西似猜出她的想法,嗓音不由得低沉下来,“还记得以前在雨孤儿院的时候,赶上下雨天你总怕打雷吗?”
顾桐晚望着他,他稍微靠近了一些,身上冷冽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在闷热的天气里意外的凉爽,也将她心里的焦躁减缓了一些。
“那个时候我就说过,遇上解决不掉的事情,或者害怕的事情,就抬起头看一看,你会发现早就有人替你挡着。”
顾桐晚羽睫微颤,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此时此刻却又如鲠在喉,最后只能仰起头笑着说:“跟我这种人打交道,会很累,我很会惹事。”
“你惹事,我善后,打配合挺好的。”陈晏西单手插在口袋,原本这种动作看起来会显得很轻佻,但此时他做的这些却会有一种随性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