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身体各处都疼的楚亦澜睡不着觉,中午吃完饭好不容易睡着沈应霖又过来把他叫醒,带他来了这艘巨大的游轮。
傍晚太阳在天空斜挂,天气沉沉的不见一丝云朵,海鸥低翔于粼粼泛光的海面,腥咸的海风伴吹在身上格外湿冷。
换个环境心情也大不相同。
楚亦澜裹紧身上的毯子望着远处的海岸,他也很喜欢大海,大海广阔无垠,充满神秘,总觉得能够包揽世间一切的不痛快与遗憾,所有心烦、痛楚的事情都可以向大海宣泄,激烈的浪潮就是大海的回应。
宴会时间是明天晚上,沈应霖上船后就不见踪影,将乔亦留给了楚亦澜,说是贴身保护他的安全,是不是监视谁又知道呢?
乔亦看了眼趴在那儿晒得昏昏欲睡的人,走上前,将胳膊挂着的外套披在楚亦澜身上,“楚先生,风大了,要不回房间睡吧?”
豪华客轮给沈应霖安排的房间自然也是最豪华的,但楚亦澜不太想回去,再豪华的地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封闭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空间。
乔亦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跟他商量。
楚亦澜乌黑的眸子闪着一丝不快,却也知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潦草的点了下头站起身往房间走去。
顶层套房没什么人,走廊铺了长长的红色地毯,客轮稳定的连头顶的吊灯都不带晃动的。
刷完门卡正要进去,眼角余光瞥到了从另一边走过的人,楚亦澜愣了下急忙追过去。
从上次离开苏公馆就没见过宋行渊,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清楚,他必须要追上去。
宋行渊搂着苏赞有说有笑的往自己房间走去,大多数时间都是苏赞在说,宋行渊只是冷漠的听着,偶尔会勾起唇角算是回应苏赞的话。
“楚先生……”见楚亦澜跑出去,乔亦二话没说的也跟着追了过去。
只是拐个弯的功夫,楚亦澜又把人追丢了,他站在走廊上不知该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这里弯弯绕绕的每间房门都一样,而且一个人都没有想问问都找不到人。
乔亦也追到了走廊,但看到沈应霖后他便自觉地转身离开,因为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楚亦澜并没有发现沈应霖已站在他身后,转身之际,鼻梁猛然撞到了男人硬朗的下巴,“对不起,我……”
一抬头,看到来人是沈应霖,不知怎么的心里陡然慌了一下,就好像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一般,尤其是被沈应霖这样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注视着。
“跑的这么急,你找谁呢?”沈应霖嘴角拉的平直,剑眉之下是一双寒彻入骨的眼睛,“我不记得你跟宋行渊的关系这么好,光天化日之下都能让你追着他跑。”
“我,我不是……”楚亦澜慌乱的很,“我找他有其他的事情,不是喜欢他。”
“哦,是吗?”沈应霖上前一步,“不喜欢宋行渊还要追着他跑,除了他之外你还喜欢谁?那个给你下药,想跟你旧情复燃的老同学,还是盛誉娱乐的柳修承?”
“都,都不是……”压迫感越来越强,楚亦澜咽口唾沫往往后退但双腿却像是上了螺丝钉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浓黑的睫毛掩住惊惶不安的眸子,“我,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沈应霖眸子很深,很沉,很冷,“休息,好啊,正好我也累了,一起?”
不等楚亦澜回答,沈应霖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房间拽,力气大的楚亦澜疼的直皱眉却不敢吭声,脸色都疼的发白了。
“滴”的一声门刚打开,楚亦澜就被他往前一拽,用力摔在床上,“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是吗?”
楚亦澜咬唇,摇摇头:“我没有。”
沈应霖已然不听从他嘴里说出的解释,显得太多余,扔掉外套,拽掉领带,宽大的手抓住楚亦澜的脚踝将他往身下一拉,掐住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楚亦澜被迫仰着头,下巴与脖颈紧紧地绷直成一条线,带着厚厚枪茧的手指隔着衬衫拂过胸口的两点霎时引起他的阵阵寒意,拽掉胸口那两颗碍事的纽扣,手指从敞开的缝隙间探了进去。
他的手很冷,每略过一层肌肤都让楚亦澜从心底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男人吻的很重,很深,楚亦澜嘴里全是炙热辛辣的酒味儿,不知他喝的是什么酒,虽辛辣却不似白酒那般让人立刻产生醉酒之感,反而有股浓醇甜腻的味道,更像是果酒。
每次沈应霖碰他时,他总是会想些其他的人事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有不去想,心理才不会排斥,身体才不会疼。
恍神之间,双手已被沈应霖固定在脑袋两侧,二人身体严丝合缝紧紧相贴……
楚亦澜喘息困难,巴掌大的脸涨的通红,额角青筋都跟着爆了起来,越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男人越是压的很重,被他推的不耐烦,惩罚似的在他舌尖上用力一咬,非得咬出血才算甘愿。
亲|吻如雨点般落在楚亦澜白皙诱人的脖颈上,从上而下,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没有落下……
醒来时天色已然全黑,沈应霖坐在窗口手里转着烟不知在想什么,楚亦澜一动弹便觉得后面不适疼的厉害,床单被罩上也是黏糊糊的,身上还没穿衣服,碍于沈应霖在场,他没有起身。
楚亦澜攥紧被子盖在头上,但被窝里的麝香味儿很重,不舒服的又把被子掀开,觉得沈应霖发泄完应该也消气了,才哑着嗓子:“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房间里的淫|靡气息太重,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更不想跟沈应霖二人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厌烦。
沈应霖凌厉的扫他一眼,没等他开口质问是不是要去找宋行渊,楚亦澜便立即脱口而出:“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去找他,我只是,只是睡不着,想看看夜里的大海是什么样儿。”
沈应霖将手里的烟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拢了拢灰色睡袍走到床边,“看来我做的不够努力,竟还让你有体力出去走走?”
楚亦澜的眼睛还是很红,下午被疼哭的,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憋屈。
看来是出不去了,应该说,他又想做了,今天晚上消停不了了。
楚亦澜垂着眸,没再说话,说多错多只会惹的他更加不快。
头顶笼罩一层阴影,楚亦澜已做好再次被他折腾的准备,谁知下一秒他整个人连被子都悬空了起来。
两条纤细的胳膊下意识抱住沈应霖的脖子,他偏过头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沈应霖竟然将他连人带被子都抱起来了,最关键的是被子里还很黏,他还一|丝|不|挂的没穿衣服。
“想看,我带你去看。”看着他吃惊微张着的嘴,沈应霖眼底闪烁着诡异的笑,一丝恶趣味儿涌上心头,“再看到宋行渊,你就光屁|股去追,我保证不拦着你。”
“你……”楚亦澜又气又急,连耳朵到脖子通红一片,像个煮熟的虾,“你无耻……”
“哼!”
沈应霖冷哼一声,抱着他出了门。
出了房间楚亦澜才知已深夜两点多,这个点游轮上的客人都在休息压根不会有人出来晃荡,沈应霖说那话也不过是羞辱他,想让他难堪罢了。
顶层的风景永远比下边的更好看。
头顶,伸手仿佛就能触碰到漫天的星星,头一次觉得月牙这么大,觉得书上的形容有多贴切。
就是这风有点太冷太冷,裹在身上的被子到底不如穿着衣服舒服,多多少少有些漏风冻人。
楚亦澜冷的往沈应霖怀里缩了下,快速扫了眼男人的脸,他总是很冷,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嘴唇被蹭破了皮变得鲜红,配上他这冷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个刚吸完血的吸血鬼,刚吃完人的恶魔。
察觉到楚亦澜的目光,沈应霖低下头,却又发现他已经移开了视线,正失神的望着海面,倒真的像是在看夜里的海。
即便有星星、有月牙的倒影,夜里的海面仍旧是黑压压、乌沉沉的,像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底下更是看不到底的黑暗深渊,就跟人一旦掉下去就会被吞噬的尸骨无存一般。
忽然挺想知道此情此景在楚亦澜眼里是什么样儿的,他们这些艺术生总是喜欢美化一切的不美好。
想法刚冒出来,沈应霖也跟着问出了口:“看到什么了?”
楚亦澜嗓子还疼,下午沈应霖不光没放过他后面,也没有放过他的嘴巴,喉咙怕是被磨破了皮咽口水还有血腥气和他的味道。
做个吞咽动作,咽口口水润了下嗓子,楚亦澜声音放的很低:“你看到什么,我便看到什么,倒映的星星月亮,黑沉沉的海水,还有发光的水母……”
沈应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果然亮起了一片浅浅的蓝光,光芒一闪一闪的,成片成片的蓝色水母游荡在海水中,旁边竟还有两只嬉戏的的海豚。
“果然很神秘!”楚亦澜说完低低的咳嗽两声,“海底生物也好,人类也好,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人类总是有期待,期待着不属于,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期待是什么。”
楚亦澜抿唇不言。
从他落寞孤寂的眼神不难猜出他想要的是什么,但沈应霖也知真相没有查清之前他断然不可能将人放走,哪怕囚也要将他囚在身边。
风越来越大了,沈应霖抱着人转身进了屋,然而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楚亦澜的目光都没有从那片水母上挪开。
如今,他唯一的期望只有‘自由’二字。
但他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沈应霖在一天,他都不可能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