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澜睡的迷迷糊糊,依稀听到了宣晴在哭泣,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去安慰她,可是他的脑袋太疼,眼皮太重,怎么都睁不开。
等他再次醒来时,看到了坐在窗台边,正翻阅着画集的男人。
俊美的男人面容沉稳,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翻阅画集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不凡的优雅高贵,就连那破旧的沙发都跟着镀上了一层金,变得价值不菲起来。
一双晶亮的眼睛透着对画上内容的肯定与赞赏,优美的唇角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热笑容,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了,还会不吝啬的发出一声轻笑。
“柳先生?”楚亦澜呆愣的看着他,思考着他是在怎么在这里的。
听到动静,柳修承连忙放下手里的画集,起身走到床边,嗓音温和:“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会在……”扫视了一圈,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他才敢说:“你怎么会在我家?”
“宣晴哭着打电话给柳霜说你昏倒了,她一个人害怕,想让柳霜过来陪她,正巧我也在家就顺道一起过来看看你。”
怕楚亦澜还因为之前在咖啡店的事情对自己心有隔阂,觉得他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柳修承又急忙加了一句:“你别多想,我也是担心她们两个女孩子照顾你不方便,过来帮个忙。”
楚亦澜了然的点了点头,视线移到门口张望着,“宣晴呢?”
“她照顾了你一夜,去睡觉了。”柳修承贴心的为他倒了杯水,“你要想见她,我帮你去叫,不过她睡了还不到两小时。”
“谢谢!”楚亦澜接过水杯,喝了点水润润干哑发疼的嗓子,“不用了,让她睡吧。”
只要宣晴没走,没有丢下他一个人就好,他真的很担心宣晴会嫌弃他,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得知她照顾了自己一整夜,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不过他心里还是很忐忑不安,有点无颜面对坐在床边的人。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脸上还沾着沈应霖的J||液,身上也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伤痕,他不知道柳修承看到多少,也不清楚宣晴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
柳修承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即便他没有这般狼狈,在柳修承面前也是有些自惭形秽的。
人家是天之骄子,他是什么,不过是地上的脏泥罢了。
“怎么不说话,是伤口还疼,还是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柳修承直接上手抚摸着楚亦澜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也没有那么烧了,要不要再吃点退烧药?”
“不用!”楚亦澜轻轻拂开他的手,他还是不喜欢被人触碰,“我已经没事了,麻烦你还要跑一趟。”
“也没什么,反正我手头的工作忙完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柳修承担心的看着他,“倒是你,从宣晴那儿得知你遇到歹徒的时候,我以为伤的不重,才会说过几天来接宣晴,早知道你伤成这样就早点带宣晴回来看你了。”
“没什么,都是外伤罢了,休养几天就好。”
楚亦澜说完便低下头,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柳修承很清楚他是在刻意的疏远自己,性子比较清冷的他更不愿意跟人接触。
怕楚亦澜觉得难受,柳修承很自觉的站起来走到沙发那边,又把刚才的画集拿起来佯装翻阅着。
看了一会儿,好看的嘴角咧开,笑的很温润:“宣晴还怕我坐的无聊特地找出来给我看的呢,真不愧是美院第一高材生,这些画真的很有意思,我看完,还想聘请你当我们公司的专属画师呢。”
“柳先生说笑了,都是一些上不得门面的画,随便画着玩的。”
很久没有碰触画笔,他都快忘了握笔是什么感觉了。
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关节的疼痛并没有因伤口恢复好转,它会随着天气好坏变得发紫发肿,而且很疼,疼的他握笔的力气都没了。
“画着玩儿的都比我们公司的员工画的好,看来我的眼光的确不错,若你考虑……”
楚亦澜心知自己不能跟柳修承走得太近,免得让沈应霖抓到把柄,连忙打断他的话:“很抱歉,我没考虑过毕业以后会在这座城市继续发展。”
惩罚他倒是没什么,可他不能连累到柳修承兄妹二人,他们是好人,不该因为他遭到沈应霖的报复。
“这样啊……”柳修承惋惜的叹口气,随即又扬起唇角问,“那你打算去哪里发展,或者有喜欢的地方?”
楚亦澜淡淡的摇头:“不确定,有可能当个自由职业者吧,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事,以后再说吧。”
“也好,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伤养好,我去看看粥冷了没有,那可是宣晴亲手为你做的。”
楚亦澜点点头,“嗯,麻烦了!”
宣晴一直惦记着楚亦澜的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哪里能睡得着,听到柳霜和柳修承在外面说话,她立马拿了外套穿上就出去了,正巧看到柳修承端着热粥。
“柳大哥,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已经醒了,精神看着还不错。”柳修承笑着摸了摸宣晴的脑袋,看了眼手里的粥,拉起宣晴的手笑了笑,“我想,你送进去会比较合适一些。”
“谢谢!”宣晴赶紧端着粥去了楚亦澜房间。
柳霜也想去看看来着,刚走没两步就被柳修承拽着衣领拽了回来,“你去做什么?”
柳霜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理所当然地说:“亦澜哥哥伤的这么严重,我得去看看他呀。”
“他们兄妹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柳修承没松手,仍一手拽着她的衣领,一边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扔给她,“我们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该回家了。”
“哪里不合适了,亦澜哥哥现在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还有晴晴,她一个人怎么照顾亦澜哥哥啊,要回去你自己回,我可不想回去。”
柳修承给了她一脑崩儿,“一口一个亦澜哥哥的,怎么没见你叫我叫的这么亲热温柔呢?”
“切~”柳霜脸上的嫌弃挡都挡不住,“亦澜哥哥这么温柔,也没像你不把妹妹当妹妹,从小打到大啊。”
“我就打过你一次,还是因为你小小年纪偷酒喝,你就记到现在,有你这么记仇的?”
柳修承无奈的摇摇头,“你是不可救药了,赶紧跟我走,再多说一句废话,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屁|股开花。”
柳霜不满的抱着自己的衣服,嘴里哼哼着:“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就不能跟人亦澜哥哥好好学习,哼!”
一句废话,让柳霜的耳朵成功遭殃,被柳修承拧着离开了楚亦澜家,一路上都在哎哎呀呀的叫疼,让柳修承轻一点儿。
前脚刚离开楚亦澜家还没上车呢,后脚柳霜一把打开柳修承的手撒腿就跑:“哥,我跟其他姐妹约好了今天去逛街,你自己回家去吧你。”
柳修承还想去追来着,谁知那丫头属兔子的跑的比谁都快,搞得他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似的。
“这丫头,疯疯癫癫的,真是被宠坏了。”
但凡有人家宣晴一半儿懂事,他也不至于把她看的这么紧,对她这么严厉。
左右柳霜已经跑的没影儿了,柳修承也就随着她去了,正要转身去开车,怀里忽然就扑进了一个人。
那人衣衫被撕毁却是浑身发烫,身上还有一股劣质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难闻得很。
柳修承眉梢当即往中间拧了下,“喂,你还好吧?”
“我……我被人下|药了,他们还在追我,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一下?”
柳修承顺着他跑过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往这边跑。
他推开这个陌生男人,正巧他将头抬了起来,一张脸精致漂亮却绯红的厉害,巴掌大的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衣角被人用力攥住,布满水汽的黑眸满是恳求的望着他,像是在跟他喊着救命,被这么一双凄厉的眼神注视着,柳修承有一瞬间想到了楚亦澜。
见柳修承半天没反应,男人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低低的啜泣起来,“先生,我真的不是坏人,求求你,帮帮我。”
柳修承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冲着他点了下头:“快上车!”
“我,我腿发软,没,没力气了。”
见那几个人已经往他们这边冲过来,柳修承不耐烦的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后座,“自己躺好,别摔了。”
倒不是他怕那几个人,只是他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太知道这些绯闻是如何诞生的。
他甚至不知道怀里这人是不是别人找来陷害他的对象,在没确定之前,又不能真的把人丢在这里,万一不是,岂不是羊入虎口,任由他被人糟蹋,那跟见死不救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坏人,有没有什么阴谋,他都不能把人丢在这儿,也不能跟那几个人起冲突,否则随便一条都能让他上热搜。
关上车门的那一刹,柳修承并没有注意到柳宴眼中快速闪过的那一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