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雨没怎么停过。
窗户开着,冷风夹杂着雨水拍打在楚亦澜的脸上。
树上有个小鸟窝,鸟妈妈不停扑棱着翅膀想要为它的孩子们挡住冰冷的雨水。
可惜就算它的翅膀都被淋湿了,也没能阻止无情的风将雨水灌溉进去,鸟窝被风刮得掉下去。
楚亦澜无所动容的看着它们,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去救助这一窝可怜的小鸟?
盯着窗外看了会儿,楚亦澜回过神来缩了下身子,清冷的视线移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低声轻喃:“沈应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网上竟没有半分关于他的消息,如果是越州的企业家,网上多多少少应该会有一点消息才是,还是说……”
楚亦澜点鼠标的动作一顿,眉心微微皱起,“还是说他的身份地位太高,势力太强,清除了网上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沈应霖到底什么身份,楚亦澜心里突然被激发出一股奇怪的探索欲来。
又搜了下‘沈氏集团’之类的字眼,然而姓沈的太多,集团也太多,大多跟沈应霖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楚亦澜赶紧将网页浏览记录一键清除,将电脑合上放到一边。
顶楼病房太过奢华,几乎没什么人住,脚步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格外的刺耳。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楚亦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仿佛也在越缩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楚亦澜紧紧地盯着门口。
门开的瞬间,楚亦澜猛然抬头,望向手里拎着饭盒,一脸冰冷走过来的沈应霖。
似是品尝到了楚亦澜那张嘴带来的乐趣,沈应霖这几天都会过来逼|迫他用|嘴|来一次。
起初楚亦澜还是有点反感,然而当沈应霖拿出宣瑜在抽血的视频后,他再次妥协了。
沈应霖看到楚亦澜就那么随意的坐在窗边淋雨吹风,眉头瞬间不悦的皱了起来。
“撞伤还没好,又想发烧了?”
楚亦澜偏过脑袋,只留给沈应霖一段布满红痕的脆弱脖颈。
脖子上每一处痕迹,都是沈应霖这几天留下的。
“怎么,还要我过去请你?”
沈应霖看着没什么耐心,将饭盒放到桌上,冷视着还坐在那儿的人。
楚亦澜目露厌恶,面上颇有不甘,却还是从窗台上跳下来,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出院?”
在医院住了都快半个月了,他连那道门都没有出去过。
“我还要上课,还要工作……”
楚亦澜说了一半,观察了下沈应霖的脸色,见那张板着脸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眼底深沉的依旧让人看不懂其中情绪,才继续道:“晴晴每个月都要回来一次,下星期就要回家了,我得回去。”
“着什么急,等你头上的伤疤好了再说。”
沈应霖将饭盒打开,粥的香味儿立刻弥散开来,盛了一碗递到了楚亦澜面前,语气冷漠道:“吃了。”
楚亦澜平直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他低头看了眼,里面放着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盯着那花生看了半晌,楚亦澜脸有些发白,眉尖拧起,低声说:“我花生过敏,不能吃这个。”
再者,他一看到沈应霖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喉咙里顿时溢上一股难闻的腥味儿。
楚亦澜看到饭盒里还有蟹黄包,伸手去拿了一个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我吃这个就够了。”
沈应霖还保持着端碗的动作,被拒绝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沈应霖冷着脸一把抢过楚亦澜吃了一半儿的包子扔到了垃圾桶,舀了一勺营养粥递到楚亦澜嘴边坚持道:“这是他最喜欢喝的粥,你必须给我喝了。”
“可是我真的……”
接触到那双阴沉的眸子,楚亦澜咽了口唾沫,“我吃就是了。”
营养粥的味道怎么样楚亦澜吃不出来,他只能吃出来花生还没煮熟,嚼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响。
花生的香味儿很浓郁,还有股淡淡地香甜,但楚亦澜吃在嘴里却是形同嚼蜡。
一口还没吞下去,又一勺子递了过来。
楚亦澜看了沈应霖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吃。
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沈应霖舀的每一勺都会有两三个花生。
楚亦澜是真的花生过敏,他没说谎,他从来都不吃花生油炒的菜。
刚喝了半碗,后背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着在撕咬着。
楚亦澜脸色陡然的变了,一把推开了递到嘴边的那一勺,趴在床边吐了起来,“呕~”
勺子里的粥顿时洒在了沈应霖高昂的定制西装上,英俊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沈应霖一把抓住楚亦澜的脑袋,怒道:“怎么,让你吃点东西就这么难?你是不喜欢吃,还是不喜欢我喂你吃?”
“不,不是……”
楚亦澜捂着刀绞着似的胃,尽量放低语气为自己辩解着,“不是的,你让我吃别的,吃什么都好,这碗粥我真的喝不下去……”
再这么喝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沈应霖神情冷冷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还以为他只是厌恶自己喂他饭吃。
沈应霖端着碗的手僵了下,指甲泛出强烈的青白色,他一把拽过楚亦澜的脖子,胳膊肘抵在他的喉咙处,将碗口对准了他的嘴。
“喝了,一滴不剩的给我喝了。”
这是白朔雁最喜欢的营养粥,也是他亲手熬制的,楚亦澜不知好歹居然敢找借口诓骗他,真是不知所谓,自己找罪受。
“不,不能再喝了……”
碗口与牙齿磕碰在一起,磨破了口腔内壁,顿时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放开我,我不喝。”
楚亦澜拼命的挣扎着,不顾沈应霖抓住他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打翻了那碗粥,几天没修剪的指甲在沈应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心血被打翻,脸上又多了一道血口子,当即就惹恼了沈应霖,眼底的仅存的那点耐心荡然无存。
低头看到楚亦澜伸手去抓自己的脸,去抓他最在乎的那张脸,沈应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厉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动这张脸?”
力气之大,楚亦澜直接撞到床头被打蒙了,耳朵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透着水汽的黑眸闪烁着一种迷茫。
那一瞬间,楚亦澜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悚之中,表情呆滞的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通红的眼睛、瑟瑟发抖的身子让他看上去像一只伤的可怜的兔子。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要如何应对沈应霖的暴怒,而是浑身痒的难受,他感觉浑身的血管都要爆起来了似的。
“痒,好|痒,好难受。”
不仅身上各处皮肤痒得要死,胃部也是一阵一阵的抽疼,就像是有人在拿着小刀子一点一点的割着他的胃一样。
暴怒中的沈应霖还没来得及再次发飙,就看到楚亦澜脸色涨的通红,从耳畔到脖颈处起了一大片的红疹,似是痒的厉害了,不停地用手去挠着,只抓了几下白皙漂亮的脖子上便全都是骇人的红痕。
防止他抓到自己的脸,沈应霖立即抓住楚亦澜的手,厉声道:“住手,别抓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楚亦澜难受的厉害,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挣脱不开沈应霖的手,他只能趴在沈应霖的腿上张开嘴用力的呼吸着。
可每次呼吸,带来的都只是更剧烈的疼痛。
“楚亦澜,楚亦澜……”
看他这般痛苦,沈应霖才相信他是真的对花生过敏。
痛恨的看了一眼洒落在床上的花生后,沈应霖不断的拍着他的后背。
拨开楚亦澜凌乱濡湿的额发看着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沈应霖心不知怎的狠狠地疼了一下,语气却还是冷的摄人:“不就是个过敏有什么可怕的,你给我坚持住了,敢死,我就把你弟弟妹妹都卖了。”
沈应霖说这话时神情极度暴虐,吓得楚亦澜抽口冷气身体不断的往后缩着。
楚亦澜呼吸困难,看着沈应霖的眼神极度厌恶愤怒,细白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服,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咬着牙说出的:“沈应霖,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找他?我不欠你的,你为什么要来折磨我?你这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呜……”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楚亦澜的嘴巴被强横的掰开,沈应霖的手指迅速插|进的喉咙,用力的勾着。
“吐,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就没事了。”
楚亦澜的喉咙很浅,平常闻到什么刺|激性的味道都能吐出来,被他这么暴力的扣着,当即推开他吐了起来。
喝下去的半碗粥几乎全都被他吐了出来,还有许多没有嚼碎的整粒整粒的花生。
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剩下混合着血液的胆汁了,沈应霖才停止了暴虐催吐。
吐出来后胃里舒服了许多,但并不能缓解过敏带来的疼痛与撕痒,楚亦澜还是不停地干呕着,双手不断的挠着身上的红疹处。
沈应霖看到楚亦澜脸上多了两道抓痕时,眼底血丝都漫上来了,“给我住手,听到没有?”
防止楚亦澜抓的更厉害,沈应霖一个手刀劈向了他的脖颈。
“啊!”
楚亦澜疼的叫了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身体瘫软在了沈应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