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暮也看着一旁的卫央，考虑着，“应该是让她看看的，不过她的情况……”
刚说着，就见小卫央动了一动。
傅司暮敛了声，几人同时关注着卫央，冬冬快一步来到床前，“小央……”
她轻声唤着，生怕惊扰了她似的。
卫央眼睫微微地扇动，她觉得眼皮沉得很，好半晌，才睁开眼睛。
“小央，醒了吗？太好了，你睡可久了……”冬冬看见卫央醒了过来，微笑着，坐在旁边，怜爱地看着她，“怎么样，饿不饿？吃些东西好吗？”
卫央定定地看她，片刻后，眼神又变成之前那样呆滞无神。
不过看起来，她的情况没有更糟，冬冬和傅司暮对视一眼，放心了一些。
也知道现在的卫央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冬冬还是拿她当可以沟通的孩子，冬冬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你都睡了一天了，我弄些热粥给你喝，咱们先吃饱饱好不好？”
卫央不说话，就盯着天花板，就像没有灵魂。
冬冬也没有不耐烦，她按下呼叫器，要人送些吃的过来。
并且这会儿豆豆手术成功，她也才感觉到饥饿和疲劳，跟傅司暮也需要补充点能量。
“乐乐，你还要不要吃些？”冬冬问一旁拼城堡的女儿。
只是乐乐根本不感兴趣，只摇头，连看她一眼也没有。
看着女儿从之前开朗活泼的样子变得有些自闭，冬冬很担心。
傅司暮知道她在着急什么，安抚道，“时间已经晚了，明天再把心理医生叫过来，另外卫央什么情况，也需要再好好检查一下。”
“行，也只能这样了。”冬冬无奈地说。
随后冬冬抱着卫央坐起，很细心地替她洗了把脸，再扎上头发，卫央现在除了能动之外，其余跟植物人没两样。
傅司暮手机响，是警局的人，他去走廊上接听。
“傅总啊，实在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不过现在情况是这样，白家那边来了律师，也拿了相关的证明材料，要求保释白纪非，这，我们……”
傅司暮握紧了拳，“你是想说，你们没理由不放人！”
对方无奈地说，“我们也没办法，白纪非符合保释的条件，而且现在还有个问题，死者没有监护人，只有一个未成年并且思想意识丧失的妹妹，真走流程的话，起诉和申请赔偿都得再走另外的程序。
并且死者的尸体不在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拉去医院取走了器官 ，这……这传出去大家都没法交待！”
对方叹了口气，这起案子说起来，哪哪都不合规。
而且又都白家的人，他们自己私下处理更好一些，反正死者也没监护人。
傅司暮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色，挂了电话。
很快护理人员把饭菜送来。
傅司暮回到病房。
他坐在沙发里吃着宵夜，旁边是乐乐。
冬冬就跟卫央一起，喂她喝粥，给她擦嘴。
乐乐坐着的位置正好对着他们，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妈咪好温柔地勺了一口粥送进卫央嘴里，还好温柔地和她说话，妈咪的心思和眼神都给了卫央，就好像卫央是她的另一个宝贝。
乐乐眼神里的光渐渐没有了，她垂下眼睑，默默拿起一根配件，继续拼她的公主城堡。
饭后不一会儿，胡炎的电话过来，卫然已经送入太平间。
把两孩子交给护理人员，冬冬和傅司暮过去。
站在太平间门口，冬冬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很急，甚至感觉心脏都迸出来似的，她死死的攥着拳头，额上尽是冷汗，原本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再度变得惨白。
“你还好吧？”感觉到她不对劲，傅司暮马上担心地问。
“我没事……我可以……”冬冬摇头，但说话里有些结巴。
傅司暮剑眉紧蹙，思忖片刻，道，“这样，你回去陪他们，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
“不，我一定要去看他最后一眼。毕竟他救了豆豆，是豆豆的救命恩人，司暮，让我进去，别阻止我，好不好？”
冬冬双手抓住傅司暮的胳臂，硬撑着，逼自己大胆一些。
“行吧，不过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必须立刻回去。”傅司暮不容抗拒的说。
“嗯……”冬冬点了点头，然后就像要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她率先往里走。
雪白的房间里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耳畔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巨大的多层冷藏箱上都是一个个抽屉，里面装得全是尸体。
好冷……
冬冬忍不住地发抖。
身旁的手伸了过来，傅司暮从后环抱住冬冬，掌心不停在她手臂上摩擦。
冬冬暗暗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往里走。
那里有一张台，上面蒙着白布，布下的身体小小的。
胡炎带两人过去，看了冬冬一眼，问，“准备好了吗？”
冬冬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傅司暮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像在给冬冬传递力量。
冬冬回握住他。
“我可以。”她对胡炎点头。
缓缓，胡炎揭开了白布。
只不过卫然现在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连他这个见多了大场面的医生也会心疼，更别提这一幕被冬冬看到会多么恐怖。
所以胡炎贴心地把白布只拉开了一些，仅露出卫然森白的脸蛋。
卫然静静地阖着眼睛，没有神情，脸很干净，看不到一丁点血迹，头发柔软的贴在额头处，薄薄的唇抿着，但嘴角略微上扬，看起来还是如同记忆里那般，他在温柔地笑着。
冬冬突然捂住唇，泪水从眼睛里滚出来。
“卫然，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豆豆，谢谢……谢谢……”
冬冬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么多那么多，最后只有一声“谢谢”。
傅司暮看着卫然的小脸蛋，说，“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完成，你最在意的卫央，我会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给她最好的，让她变得和乐乐一样快快乐乐，我向你保证！你安心地走吧……”
冬冬擦着眼泪，转头看他，“司暮，把他葬在父母身边吧，如果能一起，他一定会很开心。”
傅司暮也认为这个主意不错，“我马上派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