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也向你保证，一定治好你妹妹的病。欠她的，永久有效，直至我死，我的后辈，生生世世，依然遵守这份契约！”
有他这句话，卫然就放心了。
他转头看窗帘那处，慢慢过去，掀起窗帘一角，卫央小小的，蜷缩成一团，靠在角隅处。
“小央，哥哥要走了……你以后好好的……傅叔叔会照顾你，记住哥哥说的话，想哥哥的时候，就听听你弟弟的心跳，那就是哥哥在唤你……”
卫然抚摸着妹妹的头发，不舍地说。
卫央还是痴痴的，眼睛盯着地毯上，一点情绪也没有。
“小央，哥哥……爱你……”说着，卫然贴上去，小心地亲吻着卫央的额头，又说，“你要乖，要听话，要好好活，这样我和爸爸，妈妈才能放心……”
卫央没有反应，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精美娃娃。
卫然长长叹了口气，站起来，刚转身，手被妹妹拉住。
“哥哥……不走……”卫央抬起一张巴掌大般的脸，眼睛看着哥哥，竟然有了泪。
看到卫央的泪水，卫然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抱住妹妹，，兄妹俩一起落泪。
这翻场景令傅司暮很难不动容，他说，“给你们兄妹最后五分钟。”
之后他离开房间。
跟妹妹最后相处的五分钟里，卫然替妹妹抹泪，一遍又一遍地交待，“别怪哥哥狠心丢下你，哥哥这么做，也只是想要你过得更好……”
“……”，未央不说话，只是看哥哥，眼睛里除了泪水，还有就是映出的哥哥的人影。
“你很快会有弟弟，其实那是哥哥哟，不过如果你想叫他哥哥也没关系啦，我相信傅总不会不答应。”
“……”，未央只是紧紧地抓住哥哥，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卫然一下又一下，用指尖梳理着卫央的头发，再用指尖，一点一点触摸妹妹的面部轮廓，似乎要把这张脸，刻进灵魂。这样就算他的躯体变成了灰，但还可以记得妹妹，永生永世，生生世世！
“小央，哥哥记住你了，下辈子你还来哥哥这儿，如果你不来，哥哥也会找到你！”
“……”卫央还是不说话，只是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不曾停过半秒。
永别了，我心爱的妹妹，哥哥不管是生是死，在天堂还是地狱，都会爱你，替你祈祷，一辈子无忧无愁。
屋外，傅司暮给李森打电话。
“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李森走到一边，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冬冬，掩住嘴，小声对那头的人说。
“我马上带卫然过来，叫医院那边立即安排手术。”
“现在吗？可是胡炎那个家伙看起来固执得很，他一定不会活体移植。”
“那就立即换个医生！”傅司暮不容置喙地说。
李森道，“行， 这个交给我，你只管把人带来就行。”
能匹配的心脏难找，但能做这通手术的权威专家还是很多的！
傅司暮放下电话，看时间，五分钟已经过去。
豆豆现在九死一生，傅司暮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推开门，催促的语气，“走吧！”
卫然身体一怔，慢慢地，松开怀里的卫央。
笑着对她说，“小央，哥哥去去就回，你乖，别等哥哥了，早些上床睡觉。”
“……”，卫央根本没回应，只是拽着卫然的衣角，五指死死地攥着，一丁点缝都不露。
卫然没办法，弯下腰子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话。
只见卫央慢慢松开小手。
卫然生怕再跟妹妹多待一秒会反悔，他最后深深地看向妹妹，起身，扭头就走。
“哥哥……”身后妹妹的声音响起，像响在卫然的心窝深处，响在他的生命里。
这声音，他要死死地记住，下辈子就寻着这声音去找妹妹。
卫然不敢回头，大步冲出房间，对门口的李圭还有佣人交待，“我的妹妹，往后这个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请你们好好照顾他，有劳了！”
他冲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李圭心情沉重，佣人早就湿了眼睛。
傅司暮郑重承诺，“放心，我会待她犹如亲生，否则天打雷劈！”
“嗯！”有他这句话，够了。
两人下楼，打开门，外面很冷，天空飘着雨夹雪， 傅司暮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卫然身上，搂着他，两人坐到车上。
这是自住进别墅后，卫然第一次出来。
他本来就有很严重的肺病，这会儿吸入冷空气，不停地咳嗽，呼吸也开始困难。
“你还好吧？”傅司暮问。
“还行。”卫然喘着粗气，说话有些艰难。
傅司暮把空调开到最宜人的温度。
夜已经很深，街上没什么车，更没行人，路灯昏黄的光照在挡风玻璃上，一层一层晕染开，拖曳出迤逦的光彩。
“对了，一直想问，你跟妹妹说了什么，上次也见你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才松开手。”傅司暮充满好奇地问。
卫然看向窗外，勾了勾唇，“我告诉她，我去找爸爸妈妈，找到就来接她。”
“……”，傅司暮沉默了。
在幼小的他们心里，爸爸妈妈就是他们的天，就算卫央在那种失常的状态下，依旧记得他的爸爸妈妈，可能找到爸爸妈妈已经成为她的执念，只要找到了，那就是爸爸妈妈还活着！
医院内
李森告诉两个女人，“马上准备给豆豆做换心手术。”
“什么？”她们同时震惊地看他。
“司暮刚来电话，他和卫然马上过来。你们也看到，豆豆这么久还没出来，情况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还难处理 ，所以换心之事刻不容缓。但是胡炎那个家伙绝对不会主持这场手术，那么我们只能另外找人。”
说完，李森交待简浔， “你留在这里盯着，我去联系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可是……”冬冬听到儿子马上能手术，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又高兴不起来，心情沉甸甸的，像堵着什么。
李森试着说服，“冬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现在豆豆才更重要，而且那个孩子本来就活不长，他把心脏交出来，咱们给他想要的，这很公平！”
简浔咬着唇，心里也是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