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非……”冬冬轻轻唤了一声,生怕惊到他。
可是白纪非没反应,整个人跟没魂似的。
冬冬不得不再往前靠近一些,但也没敢在他面前,只格了三步的距离,“纪非,我是冬冬,我来看你。”
声音还是放得很柔。
这一次,白纪非像是听到了。
他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落在冬冬脸上,一秒,两秒,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认出冬冬的时候,突然听到白纪非一声咆哮,“啊……滚开……你们统统滚……”
就像有敌人侵犯到了自己的领域,白纪非拼命挥动着双手,不准冬冬再靠近。
门外的傅司暮担心冬冬受到伤害,挤开费芹大步进去,被白纪非发现,更是拿他当成入侵者,白纪非突然就目眦欲裂,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鸣,咬着牙,粗气直喘,猛地上来,一拳头抡过去。
傅司暮错身,利落的避开,眼见白纪非又要攻击,傅司暮拉着冬冬的手要带她走。
白纪非似乎看出他的意图,他又冲上去,不管不顾,搭上命似的,要跟傅司暮肉博。
傅司暮眼疾手快把冬冬甩到一边,正面迎向白纪非的进攻。
冬冬被那股力道重重抛开,肚皮撞到柜子的角,“噢……”
太痛了,钻心地痛,痛得气都抽不出来,她捂往肚腹,鬓角瞬间就冒出冷汗。
“别打我儿……别打我儿啊……他已经伤了,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费芹在一旁气得直拍大腿,就怕白纪非吃了傅司暮的拳头。
而傅司暮一边对付白纪非,还要观察冬冬的情况,见她久久立不起背,就知道冬冬伤着了。
起初他也考虑到白纪非的情况,没出手,只是避过,可这会儿他担心冬冬的情况,一拳头挥出去,揍在白纪非脸上,他重重吃了一记,身形晃了晃,手里的相框也落地上,玻璃碎开。
待白纪非站稳,看见心爱的相框碎了,“啊……啊……”
他抓扯头发,悲鸣般地呐喊,跪在地上去抓那些碎玻璃,手被扎得血流不止也仿佛感觉不到疼,他真的就是个傻子,一片一片捡起那些残渣,想要拼好,拼成原来的样子。
“纪非,我的儿,你别碰了……”儿子的模样都令费芹心碎了,她也管不得许多,扑过去要阻止。
但白纪非根本认不得她了,他只知道这伙人要毁掉他最重要的东西,手里的碎片疯狂朝费芹挥,费芹不停地躲,慌乱中被划到手腕,她痛得甩手,血溅到雪白的墙上,一排弧线似的小梅花。
所有人闻声赶来,白春生和白俊毅看到眼前的场景,震惊之后,赶紧冲上去,合力制止住白纪非。
可他根本不松开掌心里玻璃,嘴里不停发着野兽的嚎叫,握得太紧了,血顺着掌心一丝线般地落进地毯里。
白纪非的样子太可怕了,冬冬吓得脸色发白,她看着那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相框,里面是相片,是他和白纪非恋爱那会儿,两人去商场拍的大头照。
没想到他放大保存了下来,并且这么珍重!
白纪非现在的情况家里是留着医护人员的,他们拿出镇定剂,大家伙合力把白纪非摁住,再给他注射针药,不多会儿,白纪非平静下来。
费芹的手腕不停流血,佣人拿出毛巾给她扎紧。
“快带你妈去医院!”白春生吩咐儿子。
费芹痛得龇牙咧嘴,在大儿子的搀扶下,快步离开。
待白纪非安静下来,大家才来到客厅。
“以纪非目前的情况看,还是那句话,送医。”刚才他发疯的模样傅司暮算是见识到了,他不认为留在家里对白纪非有半点好处。
白春生一双眼睛充满戾气,怒道,“若不是你们,纪非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大舅,好好想想我和冬冬此刻为何会在这里!”傅司暮声音冰冷,透着警告。
“……”,白春生咬着牙,恨意十足。
两个男人沉默的僵持着,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冬冬不想气氛凝固,出声道,“白总,刚才大家也看见,我的出现对现在的纪非来说,意义也不大。与其留他在家里伤害自己,伤害家人,不如积极面对,这样才可以让你们的儿子早日回来!”
白春生很纠结。
他是在意儿子的,但名声和事业也同样重要!
这时医生下楼,白春生问,“他的情况到了哪种程度?”
医生叹了口气,“很糟糕,白总,恕我直言,像现在这样继续在家保守治疗,根本不会有半点成效。”
后面的话医生没说了,他很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有多在意名声,到底要不要送儿子就医,他自己拿主意。
白纪非怔住,像在深思。
缓缓他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哼!”他忽然重重发力,推倒立放在楼梯口价值数百万的落地花瓶。
回去的路上,车厢静谧。
傅司暮转过头,看沉默不语的冬冬,问,“在想什么?”
冬冬垂眸盯着放在膝盖上绞在一起的手指,“我在想,这会儿显得爱那么深,那个时候他又为背叛我们的感情?”
“血气方刚的年纪,有那方面需求很正常。”傅司暮理解,但不苟同。
“当初我跟他一起的时候,我们就拉拉手,抱抱,或者就很克制地亲一下,他说很想拥有我,但更希望我跟他最美好的一刻是在新婚夜。
当时我很感动,我觉得现在世上还有他这么单纯为女生着想的男人很少很少,如果不是真的爱,他怎么能做到?可现在看,一切都充满了讽刺!”
傅司暮眉头蹙起,尽管很不想听到冬冬嘴里她跟白纪非更多的亲密事,但他还是问,“你们一起,什么也没发生?”
“嗯,他说是因为爱我,不想对我那么随便。”所以是因为他从没得到过,所以到了陌生的地方,加上身体的需求,以为不会被发现,才去偷腥?
傅司暮蹙起眉头,白纪非当时没有图一时欢欲占有冬冬,是因为爱惨她了吧!
虽然希望白纪非退出这段三角恋,但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傅司暮心头也不爽快。
之后的车厢内,谁都没再说话,气氛压抑。
简浔正陪两孩子玩拼图,接到冬冬的电话,带孩子下楼吃饭。
两孩子精得很,饭桌上,几个大人谁都没说白纪非的事,饭后,傅司暮带孩子回去,冬冬跟简浔找了个公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