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简奶奶的透析安排在凌晨,简浔没办法整夜守着乐乐,不过也是等她睡着了再走!
可是半夜,轰隆隆的雷声。
乐乐惊醒,停电了,屋里黑漆漆的。
接着哗哗哗,暴雨如子弹一样打下来。
再一个滚雷,屋子的墙都在震动。
“妈咪……妈咪……呜……”乐乐蜷缩在角落,吓得直哭。
这个时候,手机响。
借着床上那道微光,乐乐连滚带爬地过去,是妈妈。
“妈咪……”她接起来,声音都在颤栗。
“宝贝,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吗?”冬冬焦急地问。
儿子刚出手术室,这会儿在ICU观察,护士叮咛不得离人。
可女儿胆子小,又从没大夜里一个人在家,冬冬担心她害怕。
乐乐吸了吸鼻涕,强撑着说,“妈咪放心,乐乐没事的!乐乐睡得好香哦,差一点就听不见妈咪的电话了。”
冬冬怎么会听不懂这是女儿在宽自己的心呢?
但现在情况特殊,冬冬想了想,“要不妈咪就这样一直跟你通电话……”
“可是手机快没电了,家里也停电了。”
乐乐不想妈咪担心自己,她说,“妈咪,放心吧,乐乐已经长大了,不会怕的!好了,就这样,拜!”
她飞快挂断电话,生怕下一秒,会被妈咪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
暴雨伴着狂风涌进来,未关的窗户被吹得来回摆动,暗夜里像鬼魅似的。
真的好害怕呀!
突然,叔叔的脸浮现在眼前。
乐乐拿起手机,给傅司暮发语音。
傅司暮的手机,夜里都是调的震动,但因为恶劣天气的影响,夜里他醒了过来。
不经意间发现手机亮着。
这都半夜了,乐乐为什么发语音?
傅司暮疑惑地接起来,“乐乐?”
“叔叔,哥哥做手术,妈妈在医院陪他。我一个人待在家,我好怕……”
乐乐也不懂为什么,在最无助的时候,总会想到傅司暮。明明说好尽量不给他添麻烦的,可叔叔就像她的避风港湾,她真的好想依靠。
几十分钟后,傅司暮来到乐乐的家。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天小女孩,觉也不睡,风里雨里穿过大半个城市,只因为她的一句“害怕”。
傅司暮检查了一下屋子,把所有窗户都关上,一切妥当之后,对乐乐说,“没事了,我都检查过,现在你也该睡觉了!”
“叔叔,你会一直留下来的,对吗?”乐乐小心翼翼地问。
脆弱不安的小家伙令傅司暮心头刺了一下,他坐在床边,柔声说,“睡吧,叔叔陪你。”
“嗯……”乐乐好满足,她闭上眼,叔叔的气息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很快,乐乐进入甜甜的梦乡。
傅司暮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睡得很不安稳,天刚亮他就醒了。
坐起,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
屋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而且干净。
不一会儿,乐乐也醒来。
“早餐蕃茄蛋面,如何?”傅司暮看过冰箱,有现成的食材。
“好的!”乐乐点头,嘴角一直噙着笑,如果叔叔每天都在这个家里出现,该有多好!
医院内,简奶奶昨夜透析的时候,心率不齐,医生便安排她在医院观察一下。
简浔给奶奶准备好早餐,又来到ICU病房外,“这里我来守着,你回家看看乐乐吧。”
“行,我回去看看,我估计乐乐一整晚都没睡好!”
冬冬也很牵挂女儿,没和简浔多说,拎着包就走。
昨晚气温骤降,冬冬没有准备衣裳,这会儿她觉得头晕晕的,还不停地打喷嚏。
她摸了摸额头,有些烫。
冬冬给女儿打去电话,“宝贝,早餐想吃些什么?妈咪带回来。”
“妈咪,我没事,你就安心地留在哥哥那里吧,这边叔叔在照顾我。”
冬冬感觉莫名其妙,“叔叔?”
乐乐看着厨房里正忙碌的身影,脆生生地说,“就是经常帮我那位叔叔啊!昨晚我害怕,给叔叔打电话,他就过来了……”
这下子冬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那个男人真的帮了她们很多,但小家伙这么放心地把他往家里带,真的好吗?
得赶紧回家看看什么情况才行!
“行了,妈咪马上回来!”冬冬放下手机,用力踩油门。
这边,傅司暮做好两人的早餐,要乐乐趁热吃。
“叔叔,妈咪说她马上回来耶!”乐乐好开心,叔叔和妈咪终于要见面了!
傅司暮眉心一蹙,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但转念又想,他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避?
而且不是一早就打算和乐乐妈咪接触的么?
傅司暮也就没有刻意把心思放这上面,他看正吃面条的乐乐,“味道如何?”
“好吃好吃,比妈咪做的还好吃!”乐乐满嘴的油,俏皮的样子令傅司暮摇头轻笑。
看小家伙努力地吸着面条,傅司暮忍不住好奇,“乐乐,妈咪有和你提过爸爸的事么?”
“嗯,有的!”乐乐回忆妈咪说过的话,“在我和哥哥很小的时候,我们问妈咪,爸爸在哪里?妈咪说,爸爸死得早,他坟头的草都比我和哥哥高了。
后来我和哥哥说要去看看爸爸,妈咪又说山洪来了,把爸爸的坟埋了。所以现在,关于爸爸的一切,都找不着了!”
不知为何,傅司暮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
不一会儿,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
“是妈咪回来了!”乐乐高兴地喊着。
傅司暮看过去。
“妈咪 ,这位就是一直帮咱们的叔叔哦……”妈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乐乐冲过去,牵着妈咪的手,带往餐厅。
之后又笑眯眯地看傅司暮,兴奋地介绍起来,“叔叔,这就是我妈咪啦!妈咪超级温柔,超级漂亮的哟!”
看清男人的脸,冬冬差点没被吓死。
我的乖乖!
原来女儿嘴里的“好叔叔”,就是她嘴里那个“可恶的臭男人”!
这认知严重超出冬冬能接受的程度,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再一想, 是了,如果不是他,谁还敢去局子里把自己捞出来。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乐乐的妈妈罢了。
怎么办?
此刻,要不是女儿牵着,冬冬恐怕真的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