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谣传之事,官府那边不会当真的。而且你原本就没做过这事,他们自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你如此传谣,为的是让你将来处理起经纬票号内务之事时让他们怕你!下去休息吧,好好得想一想,且记得,做任何事情别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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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铭与曹玟出了杜家,二人避过大道走在小巷子里。
曹玟跟在刘永铭身后,不解地轻声问道:“我们就这么来?就这么走?”
刘永铭笑道:“难不成你还想着从他家再盗点什么东西走?来他个贼不走空?”
“不是!”念娇龙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不像是在行侠仗义。”
刘永铭笑道:“你只是觉得没帮上什么忙所以才这么说的吧?行侠仗义不是打打杀杀,江湖道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曹玟不满地说道:“你少说我。倒是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刚刚说的粮食生意是怎么一回事?”
刘永铭停下脚步,回身对曹玟答道:“还能怎么一回事,关中缺粮曹相年年为此伤脑筋。晋国那边被蒙人与契丹人压得透不过气来了。晋国那里粮食将来怕是会出问题,他那里若是一停,关中百姓与边疆将士可就难过了!”
“但你若是从齐国弄,那齐国那里的百姓可怎么办?”
曹玟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就是想把齐国百姓的口粮给……”
“攻城略地是会死很多人的,能快一些结束战事才是正经事。我根本就没想过把粮食真往关中运。打下城池以后就地卖粮,一两银子不赚都可以!不过……想来也不会少赚的!”
“那你刚刚还说要往关中运?”
刘永铭叹了一声说道:“凡事不可言尽,特别是与杜春琦那样的老狐狸更不能什么都往实了说。那样只会着了他的道!商贾之所以天天讲诚信挂在嘴边,那是因为商贾本就无诚信可言,他们如此强调诚信二字,其实强调的是别人要对自己讲诚信,他们并不真的会对别人诚信。特别是对那些投状无门的百姓,他们更是没有信义可言。”
曹玟突然问道:“这么说来,你刚刚是在说谎咯?”
“凡事说话半真半假总没有错的!”
曹玟不高兴地说:“那你对我说过的话,哪一些是真话?哪一些又是假话?”
刘永铭连忙应道:“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呀,我哪里敢与你说假话。我们之间的情感天可鉴、地可证,那可不是商贾之间的关系!他们哪里能与你比呀,你是天上的凤,那些商贾则是地上的鸡,不能比的!”
曹玟听着心里虽说是高兴,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置气着说道:“你尽是与我说这些好听的!那你对我说句实话,你弄那些粮食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永铭只得答道:“关中有洛仓,这个灾年度得过去。齐国那里将来的粮价可是要大涨的!”
“哦!合着你不是为了救民保国,你还是想着赚国难财呀!”
“我大汉国有难,自然得帮了。但那是在齐国!不算是发国难财!”
“那也是我华夏子孙呀!”
“等并入我汉国版图,我自会出粮救他们!但现在不是还没打到那里么?再说了,战事这种东西谁又有预料得到呢。上一次太祖皇帝在豫东可是打了个大败战,被人堵在了汜水关。也许这一次……不吉利!不吉利!不说了!”
曹玟哼了一声,气道:“之前我不知道你是九纹龙的时候你怎么说来着?合着当时你说那些为国为民之事都是骗我的?还说你没对我说谎?”
“为国为民不假,但与赚钱并不矛盾呀!我是两者兼顾,哪里有骗你!再说了,不赚钱以后我们怎么养活孩子呀!孩子的吃喝拉撒那可都是要花银子的!你做月子得请个月嫂姨婆吧?孩子生下来以后得办满月酒吧?刘氏宗族与你曹家的亲戚都得请吧?没个一百桌下不来!一桌没个二十两银子,会丢我秦王府的脸的……”
曹玟哼了一声红着脸向前役直而行,不再与刘永铭刘永铭。
刘永铭连忙追上前去,一边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说:“你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呢,这合计起来两千两了吧?总不能把你嫁妆给当了去花这个钱吧?我们孩子生下来以后是不是得把华山的太宵真人叫过来做个祈福法事?是不是得让他算算命,这些都得花钱。还有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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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三更。
筑竹雅屋。
樊笠的房间里正亮着烛火。
那盏油灯就放在书案上。
灯光照着案面上用镇纸压着的刘永铭所给的藏宝图。
藏宝图的边上还有一张大白纸。
而樊笠本人则是捧着一本书,眯着双眼看着书里的字。
他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又看了看刘永铭给的字条,一会儿又在那张白纸上写着什么。
正此时,房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樊笠不高兴地向着门外叫道:“我知道了知道了!过了亥时不许用火!六爷的规矩!但我现在也是在给六爷办事呀!你们别吵!”
樊笠被人这么一打扰,心情自然不太会太好。
正当他想静下心来再研究一下那些甲骨文字之时,房门却被人给推开来了。
因为避风的关系,大户人家的家中会在门后摆一道屏风,筑竹雅屋即是如此。
所以,樊笠其实是看不到是谁在推门的。
樊笠生气地放下书,愤怒地叫道:“如何还进来了?我说了不许进来!明日我见到六爷定要去他那里告你们一状!六爷的脾气你们当知道,小心挨皮鞭!”
没等樊笠看到人影,便听得屏风后面传来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
“道士?如何不是侍女?”
樊笠心中一疑的同时,杨真的身影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那杨真微笑着向着樊笠揖首说道:“贫道华山太穹真人见过樊助教。深夜讨教,还请宽量海涵。”
樊笠低头一想,马上就将杨真认了出来。
他急道:“原来是你!你如何在此?你也是六爷请到这里来的客人?”
刘永铭之前推算过杨真找过樊笠,所以他们二人认识并不意外。
杨真笑着回复道:“他的确是在橙虀坊里请我吃过饭,但菜还没上呢,我们便不欢而散了。”
樊笠一听,心中马上警觉了起来。
杨真见得樊笠那紧张的表情,担心樊笠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来,于是在樊笠身前两天米处便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而樊笠则是把桌面上的白纸拉了过来,盖在了那张宝藏图的上面。
樊笠做这些动作时是极为小心的,他盯着杨真的神脸,害怕杨真留意到那份宝藏图。
杨真却是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你见过刘六子了,刘六子还把宝藏图给了你,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杨真哈哈笑了几声,从怀中也拿出了一份宝藏图来。
樊笠的眼神一下子产生了变化。
杨真拿着宝藏图向里走了几步,樊笠的精神再次紧绷了起来,并且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
之所以只是后退两步,是因为他的身后是墙,也仅仅只能后退两步。
樊笠有些惊恐地看着杨真,但杨真却没有别的动作。
他将自己手中的宝藏图放在了桌面上,说道:“你先看看我的这一份吧!”
“什么?”
杨真笑道:“刘六子确实是厉害,那天在橙虀坊他逼着我把杨家的那一份藏宝图给拿出来了。而当时林鸿奎也在场,他把从曹家那里得到的一份给拿出来了。”
“两份了?那还有一份呢?”
“还有一份是叶家的,即在刘六子的手上。三家的东西整合在一起之后,刘六子让一名侍女抄写了两份。一份在就在你的案头上,一份就是我手上拿的这一张,但是……”
“但是什么?”
杨真说道:“刘六子的心眼非常的多,他不可能会给我真的,所以他也不可能会给你真的!我想樊助教你对甲骨古文如此精通,必然是有所心得的,想来你我一起揣摩之下,真假定会立现!”
樊笠想了想,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看了一眼杨真拍在案面上的那纸张。
他这一看,果然就如同杨真所说,上面的字与刘永铭给自己的却是有些不同。
樊笠猛吸了一口气。
而杨真却是看得直乐。
他说道:“快点看吧。看完了,我们各凭本事去拿宝藏,往后谁也不打扰谁,你看如何?”
樊笠咬了咬牙,这才从白纸下面拿出了另一份藏图宝来。
樊笠把两份放在一起看了一下说道:“刘六子果然是动了手脚了,这两份都不是真的,语句都不通顺!我说怎么看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真笑道:“你现在能与我说说哪些不同吗?”
“就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你别光指着呀,我不识得那些字,你得解释给我听,可不能让你随便糊弄我!我可是会杀人的!刘六子请我去橙虀坊吃饭,是因为我杀了你们长安知府山隹高!不欢而散正是因此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