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也毕竟只是火折子,能照亮的地方有限,且烧的时间也不可能太持久。
密道可是很长的,上一次刘永铭来进来的时候可花了不少时间呢。
所以刘永铭让水玲珑把火折子先吹灭,每隔一一会儿再吹起来照路。
刘永铭就这么背着水不流向大明宫进发了。
…………………………
刘永铭所知道的密道的另一处出口也就在含冰殿韦贤妃的寝宫那里的。
因为密道很长,且刘永铭内功与体力都有些不支,所以他走得有些慢。
等他走到入口的时候,已然是半夜了。
刘永铭让水玲珑点起火折子照本,而他自己则是想放下水不流来去拉铁环好把门打开。
根据刘永铭所知,这密道的出口处应该是一处密室才对。
即使含冰殿的人听到有声响,想来会也会误以为是闹鬼。
毕竟含冰殿闹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刘永铭甚至都在含冰殿里抓过一次鬼!
但当水玲珑把火折子再次点起来的时候,刘永铭却发现密道出口的铁门是打开着的。
这倒是让刘永铭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从这里出入,就不用被韦贤妃给发现了。
刘永铭此时的心里也是明白为什么密道口是打开着的。
因为上一个使用密道的人是皇帝刘塬!
刘塬是秘密出宫的,他定是不想被人发现。
不想让人发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把含冰殿的人调开,招韦贤妃见面,并而后打开密道口。
他出去之时是在夜里,可以不声不响得离开,且也没必要关上,因为他还要从这里来呢。
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在夜里,自然不会让人拉动铁链惊醒韦贤妃,所以他也就没有把这个密道口给关上。
而此时,那水玲珑看了看打开的铁门,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是发现了墙上刘塬与楚国小公主留下的词。
她连忙说道:“墙上有字。”
刘永铭连忙嘘了一声。
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密道上方传出了韦贤妃的声音来:“来人!来人呀!你们听到了吗?有声音!听到声音了吗?”
几名原本在打瞌睡的守夜的宫人听得韦贤妃的叫唤,连忙打起精神,手忙脚乱地向着韦贤妃走了上去。
那韦贤妃从床上惊醒,连忙又问道:“你们有听到吗?又、又有……又有那种声音了。”
那些宫人刚刚是在打瞌睡,哪里会听到什么。
他们如果真的听到了动静,也不敢去说自己听到了。
他们若是敢说,明日定会被宫里的执事宫人以妖言罪打廷仗。
所以,宫人只会安慰韦贤妃说什么声音都没有,不用担心。
即使宫人这么说,但韦贤妃还是忧心重重。
她因为“闹鬼”的事情,最近也是被弄得有些精神衰弱,常常因为一些小动静从梦中惊醒。
韦贤妃紧张地说道:“我听到了!我真听到了!他说……他说……他说有字!说是墙上有字!我听的真真的!”
宫人们听得韦贤妃的话,将头低垂着哪里敢应答。
韦贤妃见得宫人这般模样,觉得他们都是不相信自己的话。
但她现在的话的确没有让人信的可能。
她越是恼怒心中越是着急:“找呀,你们快找呀,快去墙上找一找呀!”
宫人们被韦贤妃这么一喝,连忙胡乱得在含冰殿的寝宫里找了起来。
韦贤妃其实是不想住在这里,只不过这地方是丁皇后安排的。
丁皇后虽然不能干政,但宫里的权力还是有的。
虽然韦贤妃多次想换个地方住,可丁皇后那里怎么可能会许她这么做呢。
丁皇后巴不得韦贤妃因为闹鬼生场重病死了。
甚至韦贤妃都申请回韦家去省亲,去娘家住那么几天,安安心。
但这个也是需要丁皇后批准的。
其实韦贤妃也可以去偏殿睡,但她这人生性傲气,总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住偏殿会被人笑话。
所以她宁可不被人笑话也得在这含冰殿正殿里住着。
这事说到底还得怪刘塬。
刘塬选韦贤妃为嫔妃不只是为了笼络韦家,其实也是因为她的性格与楚国长公主是极为相似。
二人都是十分傲气的。
只不过韦贤妃性格里更多的是骄横。
此时,韦贤妃紧张得四处张望着。
那些宫人们寻了一圈,却是没有寻到什么字样,气得韦贤妃是破口大骂。
什么无用的奴才,费食的牲口等等的词一股脑得全崩了出来,一点高贵贤妃的样子都没有。
更像是世家里的小姐骂自家的长工与奴仆一般。
而此时,那小侍中易淘从殿外向里张望着。
易淘就是当初在含冰殿外将郑德妃宫中的代班侍中的尸体挖出来的那名小内待。
他原本就是刘永铭在皇子里所时的侍中,是刘永铭花了一些手段,使得他进到了韦贤妃的宫中。
由于他之前伺候过刘永铭且还曾碰过尸体,所以韦贤妃一直对他都感到一阵厌恶。
易淘不是守夜的,他是在白天执守的。
只不过因为韦贤妃今天夜里闹得有些过了,弄得含冰殿里是鸡犬不宁,各种墙上打字,他这才被吵醒,迫不得已也得一起来帮忙。
此时站在殿外的易淘想了想,跨了步一点站在了殿门口侧内。
他跪在殿门里侧的侧边上,说道:“娘娘,奴才……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宫人们被韦贤妃都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见得有人出来说话,他们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么一安静,使得韦贤妃听清了易淘的话。
韦贤妃此时六神无主,无论谁想给她提点什么建议,她自然也都会听取一些。
“什么?说!快说。”
易淘说道:“太穹真人做法那天,他说……他说含冰殿里还有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六爷……六爷在殿中审那女鬼之时,也曾说过。他抓的鬼是外来的,并不是宫里原先就有的。所以……”
“所以什么?你这奴才别这么说话吓人,你倒是快说呀!再不说本宫打你板子!”
易淘言道:“不如再去请一请太穹真人来宫里做个法事。自从那天太穹真人来过以后,宫里真就平静了不少。”
韦贤妃急道:“可丁皇后不肯让太穹真人来呀,本宫又有什么办法!本宫也曾让我亲属在长安城里找过,可如何也找不着他!”
易淘马上又道:“皇后能挡得住太穹真人,未必能挡得住六爷吧?”
“什么?谁?”
“奴才说的是六爷。那天小人耳贱,不小心听着了。那太穹真人说,六爷真的就是阎罗转世。如果六爷真心相助,想来……想来……”
韦贤妃气道:“叫他帮忙?他还不得讹死本宫?这等恶人,他不害本宫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易淘言道:“上次六爷来的时候好似没有做别的事情吧?小人还听说,六爷在让茶市开市的时候,还留给了韦家一些好处呢。”
韦贤妃想了想说道:“本宫的家人确实说过此吉……但这等人如何就会……”
“其实五爷与六爷并没有那么生份。六爷平日里为人就那样,常会给人留一席余地。凡是被他为难的,都是因为把他给惹恼了。若是好心好话得去说,必是能说动他的。听说陆礼部就与六爷不对付,但是陆礼部好言相说之下,六爷还是拿出了三升的黄金粒出来用于邀请诣岭先生前来讲学。虽然最后诣岭先生没出来,但六爷的确是帮了忙了。”
“这事……这事本宫还真听说过。其实小六子这个人吧……唉,本宫也不好开这个口再找他帮忙呀。上一次与他说,差点没把本宫羞臊死。”
易淘连忙又道:“主子,奴才……奴才觉得含冰殿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不如就且试一试吧。奴才以前在六爷那里还算是能递得上话。”
“你真能递得上话?”
易淘言道:“奴才以前是六爷里所的。但现在是娘娘您宫里的奴才,自是得为娘娘您着想。只要您肯让六爷来,奴才必以性命担保,请来六爷为娘娘真的除去那些邪祟。不留后患。”
韦贤妃想了想说道:“就怕他惦记本宫宫里什么物件,又得讹本宫点什么东西。”
“奴才……奴才觉得民间里有句话说得好。”
“什么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舍点东西,此事绝计平不了。要六爷真不要您点什么东西而过来帮忙,娘娘您放心么?就不怕六爷又在耍什么诈?那样您不就更是不放心了么?”
韦贤妃被易淘一语点醒,她说道:“说得也是!明日本宫试试看能不能放你出宫,你去请一请小六子。让他费点神,把这邪祟连根给拔了!他肯定能把这根拔了?”
易淘言道:“那就得看娘娘您给六爷什么好处了。六爷这人宫里谁还不知道呢。连皇上对他都没有办法。不给他东西他不办,给一点他就办一点。只有足了他的数,他定然是会把事情办得好好得。奴才觉得问题不在六爷那里,而是在娘娘您,若是娘娘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