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刘永铭接着笑道:“我们姓刘的这一家子,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娘的都是死心眼。我虽然刚刚在外面把话说尽了,但我二哥绝不会听我的,他为了他心中所谓的正义,一定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换言之,你今日所做的事情并没有白费!”
水不流轻笑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死心眼了?”
“当然是,要不然我回来找你做甚?”
水不流疑惑地说:“你不介意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你听到了?”
“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自然是听到了。而且还不是有意偷听的。或者……或者你就是说给我听的。你是想告诉我……不是太子不应该参与其中,而是我不该参与其中?”
刘永铭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挺忙的呀。早上帮着齐公子到都阳驿杀人,现在又帮着我朝里的某个人来陷害太子!你倒是什么活都敢接呀!你会没命的!这不是在开玩笑!为这种事情损命,是很不值得的,为何不为你的女儿想想呢?”
水不流严肃地说:“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去做的!”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会让你冒这个险,让你涉入汉国的朝堂纷争之中?”
水不流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想问我是受谁的指使呢。”
“你的处境很不好呀。我若是能自己猜出来,绝不会来为难你。怕你的东主不信任你而把你们父女两再给害了!你做这到多事情,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与你说过了,我就是想找到那个人。”
“嗯?”刘永铭疑惑地说道:“杨真?你帮别人做事,只是想知道杨真的下落?你的东主必是朝里的人,而朝里又有谁还知道杨真的下落呢?”
水不流言道:“你还是想问谁找的我来演的这出戏吧?”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不,我知道是吏部天官程管炜做的哏,我只是想知道这里面有杨真什么事。”
水不流摇头说道:“不是姓程的。”
“不是他?”
“当然不是。汉国的大官,我就只认识一个。”
刘永铭眉头一皱,说道:“袁魁?他死了!”
“我知道。别人说是病死的,但我知道一定是你给弄死的。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们汉国朝廷不想把自己树立起来的大清官形象破坏掉,一定不会让百姓知道他是齐国细作的,所以就只能假借病亡了。”
刘永铭认真地说:“我是说他死了!他不能再给别人出什么计谋了。”
水不流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是他死前与我说的!他说皇帝将会秘密离京,且一定会将曹相锁在紫宸殿里。齐国那边也已定计挖塌洛阳段河堤,并提前让晋国蓄水。洛阳黄河一旦泛滥,皇帝能起用的赈灾之人最合适的必定是御史台的右都御史、东宫教喻侯不平!到那时侯太子定会无人训导!”
刘永铭对袁魁越发得叹服起来。
如果袁魁不死,太子还指不定要出点什么事情呢。
显然,袁魁当初不仅仅只是派人去刺杀皇帝刘塬。
他还联络了大爷党与三爷党,让他们在皇帝出行的时候让太子卷入到刑部的案子里。
然后给太子安上一个收人钱财、故释囚犯的罪名与名声。
至于后面太子能不能自言其说已经无所谓了了。
只要当时皇帝已死,在无传位诏书的时候,朝堂定会产生大混乱。
几位皇子争夺皇权必然进入白热化,太子党与大爷党也必然要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太子有这件事情搁在那里,接下这个皇位并不容易。
而此时袁魁若是站出来为太子说话,想办法让水不流及刑部的人认罪,将罪名还给三爷党,那么袁魁入阁就是铁定的事情了。
袁魁若是能入阁,保五皇子一个世袭的王爷、保韦家一个百年的兴盛,应该不在话下。
刘永铭摇头说道:“我说了。袁魁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帮他做事情了!你原本就不是那种忠义之人!”
刘永铭对于水不流的认识,仅仅局限于水不流四处投靠他人。
水不流却是反讽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是?”
刘永铭被水不流说得哑口无言。
水不流接着说道:“袁魁于我多少还是有点恩情的。而且他知道杨家是怎么一回事!”刘永铭连忙问道:“杨家是怎么回事?”
水不流说道:“他没有与我说,但我敢肯定他知道。他说他曾因为别的一些事情查过杨家之事。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杨真还活着,而且将会出现在长安城里,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寻找!”
袁魁口中的别的事情指的是关于邋遢道人告诉他的关于宝藏之事。
刘永铭想了想,又问道:“这么说来袁魁让你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把这把名琴给你了?”
“没有。这把琴是哪里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个人找到了我,把这把琴给了我。就是袁魁被你杀了的那一天!”
刘永铭皱起了眉头问道:“是个女人?”
“一个道士,你认识。”
“混江龙陈俊?”
“是。”
刘永铭叹了一声,摇起了头来。
他像是不相信水不流的话,但又觉得水不流没必要说谎。
刘永铭又问道:“袁魁遗计现已被我识破,且他已死,就算是遗计成功,对你、对他已没有任何作用了。”
“终人之事!”
“结束吧,别太苦了自己。你有何打算?要不要我帮忙?”
水不流轻笑一声,说道:“我不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的!”
“但你已经说了很多了。”
“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博一些好感。将来也许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女儿能在你王府里过得好一些。”
“你要做的事情一定很要命!”
“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要命!”
刘永铭正想再说些什么,耳中远远地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一般人还听不见,只有像刘永铭、水不流这样长年练内功的人方能听到。
刘永铭听到声音后习惯性地向着房门方向看了过去。
只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声音在房门前停了一下。
嚓啦一声,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
陶大眼从门口大步迈了进来。
他瞪着那双大眼睛急切得看着刘永铭:“六爷!您快去看看吧!“
刘永铭白了陶大眼一眼,气道:“白猜了你这个名字和你脸上的大眼了!没看到我正与人谈事呢?”
“什么人?”陶大眼不太明白刘永铭的话。
刘永铭回头一指,却发现那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水不流早已没有了身影,连那个琴盒也不在床上了。
刘永铭再看向那开着的窗户,窗户还在轻轻得愰动着。
这也怪刘永铭自己刚刚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门上,而忽视了床上的水不流。
就这等无声无息的轻功,江湖之中能与他媲美的超过不了十个。
刘永铭见得水不流已离去,转而对陶大眼说道:“算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太子被一老头给揪住了!”
“什么?什么老头?”
陶大眼急道:“一个卖香的老头,非得说太子是人贩子!”
“什么卖香的老头!”
陶大眼越发得着急:“就是观道里卖香的老头呀!”
“怎么回事呀?”
“我哪里知道呀!”
“不是!”刘永铭气急地说:“你是禁军侍卫副统领呀!跟着太子出来就是保护他的呀。一老头你怕什么呀?”
“不是!”陶大眼急道:“刚刚不是惹太子生气了么?他不让我插手!但现在……现在……六爷,您快去看看吧!”
刘永铭回头看了看那空空的床,气道:“走吧走吧!”
…………………………
玄都观三清殿前的空旷广场之上原本是放着一个巨大的铜炉。
铜炉的前方还有一口铁鼎。
铜炉是用来烧些供奉用的黄符、纸钱以及应昭、应验所用的草鞋之类的东西。
而铁鼎则是用来插香的。
现在这两样东西虽然还在那里,但已经被人群围得看不见了。
陶大眼带着刘永铭匆匆地赶了过来。
那陶大眼虽然伤势还没完全好,但还是用自己有力的手臂为刘永铭挤开了一条道出来。
刘永铭走进人群里,这才看到太子刘永铎的窘迫样。
此时,太子刘永铎正被一个瘦弱的老头抓住了衣领,而刘永铎却是一点也也不敢反抗。
刘永铭此时才明白太子为什么不让陶大眼插手了。
并不是太子真的生陶大眼的气,而是那老头实在是太瘦小了。
别说是陶大眼,也不提青年状态的太子,就这广场上吹过的一阵风,都有可能把这老头吹倒在地。
太子是小心翼翼不敢多碰那老头一下,任由老头抓着自己的衣领。
这也难怪太子要赶陶大眼走。
这要是让陶大眼上手,都用不着一下,那老头就得趴地上起不来。
真要是让太子摊上人命官司,还不知道将来朝廷里怎么说这件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