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舒才吃惊地说道:“安康县主是当年秦王府长史赵谦之女?”
刘永铭白了厉舒才一眼,说道:“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要听!”
“是!”厉舒才应了一声,不再作声。
刘永铭又对曹岳言道:“那幕后黑手若是这时候杀了尘烟,她就不担心父皇追查么?尘烟死了对父皇名声可是有损的,有些人心里会骂父皇假情假意随便找个人冒充,事后弄死!”
曹岳眉头一皱,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他要不接刘永铭这一茬,也不会引得刘永铭说下这许多话来。
刘永铭呵呵笑道:“父皇若是要查也定然是派本王去查呀!本王的本事曹相您是知道的吧?只要能放权给本王去查,本王一定一定能查得到。本王想那幕后黑后不会蠢到不知道这个后果吧?所以,只有一种情况了!”
“什么?”曹岳问。
刘永铭又笑道:“这只能说明真凶是不怕皇上追查!她定是知道尘烟是赵谦之女,并不是真正的秦王之后。她在父皇的心中并没有多大的地位。虽然她的死会让父皇的声望微微受损,但是宫闱里哪一年不死一些人的?有个一两年大家也都会把这事情给忘了。而且有些人、有些事就不能查,因为查到后面根本收拾不了!”
“六爷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很忙的,他根本不关心尘烟。有个一两个月的时间,父皇便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他也不会叫我去查。他担心我方寸大乱,不再顾忌大局,而是会感情用事,靠着查这个案子而闹出什么样的后果,连父皇自己心里也都没底。虽然我心中会有所不满,但这件事最终会因为父皇不查,而不了了之!”
曹岳摇了摇头,他好似知道刘永铭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刘永铭又道:“不管如何。那真凶的目的却是达成了!但问题是,知道尘烟是赵谦之女的,也就是我、宋宪、枯木禅师、傅远山、薛西垣这几个人。宋宪最近与本王交好,不会平白无故的弄出这种事情来与本王生怨。傅远山一介老儒,薛西垣独来独往,哪里会有什么杀手手下?枯木禅师又是释尘烟的养父,他是更不可能下这个手了。但是!”
刘永铭的一句但是,让厉舒才镇了一下。
厉舒才原本是想说:“我知道,但却是刚刚六爷你告诉我的。”
那厉舒才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刘永铭听他说话。
因为刘永铭根本就没提到他,他也就不必急着避嫌了。
刘永铭对曹岳露出一副奸笑来。
他说道:“但还有一个人却是知道的!可别忘了,父皇当时是有一份口喻留给我的!口喻里可是有说过尘烟是赵谦之女的,而这份口喻是卓英从紫宸殿里带出来的。父皇走了好几天了,留下了这么多道圣旨与口谕放在紫宸殿里,而紫宸殿里就只有你曹相一个人呆着!呵呵,曹相,您不会说您一眼都没看过吧?您觉得本王会信吗?”
“六爷,你这……”
刘永铭哈哈笑道:“真正想杀释尘烟的是你呀曹相!你为了让太子顺利继位也是煞费苦心了!父皇这一场出行,若是真的有所不测,因其品行之故,太子登基就成了众望所归了!而且我也会因尘烟之死而不能自拔!曹相你可以呀!”
曹岳见得刘永铭那张凶狠的恶脸连忙狡辩道:“六爷如何这般度我!我在紫宸殿中一步也走不出去呀!更无人为我传递消息,难道六爷怀疑卓侍中在暗中为我传消息么?”
卓英原本就是刘永铭的人,虽然皇帝出行卓英没与刘永铭说,但刘永铭也是知道卓英的难处的。
刘永铭心中知道卓英根本就不会为曹岳去做这等为害刘永铭的事情。
即使曹岳曾与卓英说过帮曹岳传消息的事情,卓英也一定会与自己说,或是暗示或是明示。
刘永铭对曹岳笑道:“曹相,您真不该催着本王批阅奏疏!”
刘永铭一语道破曹岳传递消息的方式。
“六爷玩笑了,臣所写的皆是……”
刘永铭用笑声打断曹岳的话头后说道:“虽然本王不知道你用的是暗语还是藏头,但本王知道你曹相为人呀!要是连这点事情若是做不到,您也不用做这个首辅了,也早被程天官赶下台去了!”
“六爷误会我了,我没那种算计。”
刘永铭接着笑道:“你只是没想到她会武功而已。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尘烟不是弱质女流!说真的,你犯了和袁魁一样的错误!记住本王的话,女人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灵!你想说的,并不是本王为何要这般揣摩你。你想的是,本王明明都知道了,为何还要装出那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来?”
曹岳并不回答。
刘永铭笑道:“买一员刺客得花不少银子吧?曹相你虽然不似袁魁那般节俭,但也不会去收人贿赂,想来家里的银子也不是很多吧?再说了,您这是为太子而行的秘技呀,算是公事了吧?即是公事哪里能花自家的银子呢?自然是得花东宫花账里的钱呀。那东宫花账里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父皇拨下来的?”
刘永铭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哈。父皇那里拨下来的银子可都是有数的!东宫那里查得严着呢,每一笔钱花哪里去了都得有账可查,绝不可能让你拿来买凶。不过杜家那里每年都会孝敬东宫一些银子!那么这买刺客的银不就有着落了么。现在刺客死了,那安家费也得花费不少钱呢!东宫与杜春琦这不就是绑一起去了么?”
曹岳眉头一皱。
东宫与杜家绑在一起他是能想得到,而且曹岳更能想到皇帝不太可能会去收拾杜家。
因为杜家太庞大的,虽然杜家没有威胁到皇权,但杜家的经纬票号若是完了,汉国的经济也就差不多完了。
杜家一出事,那么刘塬这二十年来的休息生息将会功亏一篑。
曹岳之所以皱眉头是因为他越来越看不懂刘永铭了。
刘永铭好似要不顾一切得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又好似想要按住所有的一切不想让事情复杂化。
曹岳此时的想法十分凌乱,他完全不知道刘永铭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正此时,刘永铭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金牌令箭。
金牌令箭虽然字里带有一个金字,但却不是黄金所制,而是铜制的。
古人若是说“金”,或是“赤金”、“亦金”说的都是铜。
什么“赐五百斤金”,“千金一诺”、“千金购马”等等指的也都是铜。
只有“黄金”说的才是真正的金子。
此时,发着黄金色的光泽的金牌令箭让曹岳的两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就连坐在一边紧张地听着刘永铭说话的厉舒才也大为吃惊。
他们都不明白刘永铭为什么会有金牌令箭。
刘永铭虽然将金牌令箭拿出来来,但却没有将这块令牌放在桌子上面。
他只是不停地在手上把玩着。
刘永铭看着曹岳接着说道:“现在杜春琦那里的麻烦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真就不值一提。找找长安知府,让一员小吏上门,罚他个三千两银子也算是顶天了。若是往大了说,呵呵!杜家可是与东宫绑一起了!杜家若是出大事,我说曹岳,我怕你顶不住呀!”
那块金牌令箭现在更像是一年级小学生在课堂上的橡皮,在刘永铭这个小学生手上变换着不同的姿态。
有时刘永铭将它拟人走路,有时将它当成蛤蟆一蹦一跳,甚至还把玩出了狗的形像来。
刘永铭一边把玩着金牌令箭,一边说道:“曹相呀曹相,你真不该这么做!知道本王为何要与你说袁魁之事?知道为何还要告诉你还有一个幕后黑手的存在?为何要明白得与你说那名幕后黑手是个女人?本王是想告诉你,千万千万不要误导本王,不要让本王以为这些是那名幕后黑手所为!”
刘永铭对曹岳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曹相!你这么做只会干扰到本王思考!只让本王真以为那名幕后黑手要杀掉我身边所有的女人,让我弄不明白那幕后黑手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你这不是在向尘烟下手,你这是要向本王下手呀。因为你心急了!为什么心急呢,呵呵,还要我说出来吗?”
这的确不用说得太明白了,但刘永铭还是想把话给说透了。
刘永铭接着说道:“父皇开始不放心你了!原本这紫宸殿里有你一个人也就够了,你处理了几十年的政务,有什么事你会不熟?父皇施巧计留下那么多道圣旨、口谕把本王叫来有什么用?其实我来这里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盯着你!这么多的奏疏放在这里,你为何不事先处理了?”
刘永铭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他又说:“因为你不敢私自处理,你怕父皇他猜忌你!你想让本王看着你把这些奏疏处置了。或者你会对父皇说,这些奏疏是本王处置掉的。甚至!你会在父皇面前说我有吞天之志!但是呢,你真就又担心本王把你处置奏疏的权力给抢走了,所以你一定要让本王分心。就算是没杀成释尘烟,你也会觉得本王的心思会因其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