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接着说“让更多的老百姓有田可种、有衣可穿!你也不用担心那姑娘,她不管被卖到哪里,一时间也饿不死!这年头,你以为谁都跟我们一样,可以喝着美酒吃着羊肉,呤着诗词典故么?”
刘永铎心中震撼无比,刚刚行酒令的欢娱与美人相伴的惬意早已不翼而飞了。
刘永铎说道:“六弟!我大汉国可不兴这个!贩卖人口可是要治罪的!”
“又不是明着买卖,长安城里自有黑市。你也别以为将黑市端了就能少些这样的事情。在这世道,还是留着这样的黑市吧,让那些还有一口气的失家之人,能活下去再说。等到哪天你真把大汉国治理好了,不再有饿死人之事发生,再派一狱卒将黑市捣毁,将人贩治罪足矣!现在不是时候呀!现在若没了这些人贩子帮着安顿,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堂堂大汉国,居然要让人贩帮着安顿?”刘永铎的怒火都快要爆发出来了。
刘永铭一见,欣慰地笑道:“二哥有这份怒气就对了!治一国可不易呀,看父皇每日劳累的样子,你当心有体会。他每日训你,盼你成才,也是想要将这份重担交负于你!你若是真的有心,将来做一方贤君,即使是灾年亦要做到无流民迁徙,让那些人贩无生意可做,抓一个杀一个!解此心恨!”
刘永铎连忙问道:“黑市在哪?”
“就在……”刘永铭话刚要说出口,却又马上闭上了:“你少管这些!”
刘永铭说完不再理会太子,冲着步青云说道:“步青云,车驶快一些。”
“是!”
步青云应了一声之后,喝了一声“驾”,抽动马鞭,加快了速度。
马车很快就到了延喜门。
刘永铭与刘永铎一下车,便有一人从门内迎了出来。
那人虽说穿着厚厚的铠甲,右手上却系着白纱布,被两条柳枝夹着,拿一条绳子吊在了胸口。
他左腿上的裤管也厚起了一圈,想来也是因为里面缠着纱布。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野店受了伤的陶大眼。
陶大眼神色紧张地迎上来,说道:“太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都快要派人去寻你了!”
“这不回来了么?有什么好紧张的。”刘永铎说着回头对着刘永铭拱手说道:“六弟不必送了,就到此止步吧,东宫我还是识得路的。”
刘永铭呵呵一笑,见得那太子转身便进了延喜门之内。
陶大眼正要跟进去,却被刘永铭一把拉住,闲聊了起来。
“你行呀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就这几天就生龙活虎起来了!怎么也不在家多休养些日子?”
陶大眼说道:“出了那件事情以后,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所以就……还没谢过六爷救命之恩……”
“行了行了!”刘永铭说着向那陶大眼又靠近了一步。
他低着声音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情!有一少女……”
刘永铭将发生在路上的事情与陶大眼说了。
那陶大眼听得刘永铭说完,却是没当一回事。
他应道:“我便就是灾民投军的,这种事情在长安城里也常有发生。”
刘永铭说道:“你是没觉得什么,但里头那一位可没见过!”
“您是说太子?”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这要是有人蓄意安排……”
陶大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您是说太子的行踪被泄露了?有人安排了这一场戏?”
“我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那少女虽然脸上有污泥,但以我的眼力来看,定是一绝色女子。且其有意以楚楚可怜之态引太子注意。虽然太子被我劝回,但他现在心里一定还是放不下去!你现在去东宫那边把东宫大门给我守好了!可不许放太子出来!”
陶大眼马上应一声:“我绝不会让太子再行涉险!”
刘永铭还是不放心,他又道:“我怀疑这是我哪个兄弟做下的局,好让太子在宫门关闭以后还在宫外!第二天父皇上朝时若是见不着太子,怕是会……总之,你千万千万把太子看紧了!绝不可使其在夜里出宫门半步!”
“是!”陶大眼听得刘永铭的解释,明白了太子的处境,他应了一声之后向刘永铭告辞,急急地往东宫而回。
刘永铭松了一口气去,这才往王府方向而回。
…………………………
刘永铭回到王府,刚一下马车,便见得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肩头跨着一个书箱,低着头从王府大门里走了出来。
刘永铭定睛一看,却是姚瑞甫。
刘永铭欣喜地唤道:“姚先生!您如何来了!”
姚瑞甫抬头一看,见得是刘永铭连忙停下脚步,作揖行礼:“姚瑞甫见过六爷!”
刘永铭手一摆笑道:“勿须多礼!来找我的?这倒是我的不对了!我这偷闲溜玩,却让姚先生在王府里等着,失礼了失礼了!”
姚瑞甫连忙说道:“不不不!不怪六爷。是我自己要来王府里看看的。六爷即言聘我为长史,虽未正式入职,但我还是先要来王府看看。免得到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来见六爷的。”
姚瑞甫话刚一说完,宫玥璃便从里头追了出来:“姚先生!姚先生!您有东西还没带走!”
姚瑞甫回头一看,宫玥璃手里拿着一块砚台便小跑着来了。
“这是……”刘永铭有些疑惑。
姚瑞甫笑道:“哦。没什么,刚刚见得玥姑娘忙里忙外,就顺手帮他抄抄写写,刚刚临走时忘了东西,算不得什么事。”
王府里虽然有那些文房用具,但许多文人都有各种小怪癖,有些人就只用自己的,而姚瑞甫就是这样的人。
因他忙了一天,临走时精力不在,所以没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落下了一方砚台。
刘永铭两眼一圆,对宫玥璃说道:“玥儿!这可是王府未来的长史!我都不敢如此唤使!”
宫玥璃低着头,细声说道:“我……我见得他说是爷您的下属,且是书生打扮,能写会算,而且王府里……”
刘永铭马上说道:“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跟玥儿道歉!这事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安排好王府的人事!这样,玥儿,明日你派个人去青衿堂找找叶先生,让他派几名儒生来帮你写写记记!就别让姚先生做这事了!”
刘永铭转而对姚瑞甫问道:“姚先生晚饭吃了没?”
姚瑞甫笑道:“还没呢!”
“不如一起用膳吧!”
“正有此意!”一般人都会客套几声推辞离去,但那姚瑞甫却应声了下来。
“情性中人!我就中意这样的人!”刘永铭说着一把挽过姚瑞甫的手臂。
刘永铭对宫玥璃说道:“玥儿,让厨房备菜上菜,快一些!”
刘永铭正要拉着姚瑞甫往里走,但那宫玥璃却有些为难起来,她说道:“爷……那什么……厅里还有一个呢。”
“什么?”刘永铭愣了一下。
姚瑞甫笑道:“我这边帮玥姑娘记着东西,那一边有个人帮忙理着事呢!”
刘永铭看了看姚瑞甫,又看了看宫玥璃,问道:“你还使唤谁了?”
姚瑞甫笑道:“也不是什么外人,与六爷您还是亲戚呢!”
“谁呀?”
“我与他通过姓名了。是内务府的丁总管。”
刘永铭压着火说道:“玥儿,知道那是谁么?论辈份,我得管他叫舅表叔呢!那什么……还是我的错!都我错!玥儿,快去沏茶!姚先生,请吧,里面用茶。”
姚瑞甫呵呵笑着被刘永铭往王府大厅里带。
秦王府厅堂之内的方桌上摆着一个塔形图形模组。
而方桌前正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内务府的丁虚。
丁虚正拿着一条手巾正在拍身上的尘,好似在王府里也没落得什么清闲。
丁虚见得刘永铭进来,连忙将手巾放在一边,向着刘永铭拱手。
刘永铭一边回礼,一边走到丁虚身边:“怪我怪我!别看玥儿来王府没几天,但实实在在是被我宠坏了!真不当指使您干活!”
丁虚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搭把手而已,不算是什么事。”
“舅表叔有事找我?”
丁虚侧过身子,侧指向了桌子上的模型说道:“舍利塔的样式已然做完了,一直等着六爷过目。那日上朝前原本是想跟您说这事来着,但您与曹相他们正在说话,下官不好打扰。最近您又没来内务府,所以只得把样式送到王府里来了。”
“我说过,内务府里我就是挂一职的,我就只负责帮你镇住那些肖小。内务府里的大事小情皆由您自己做主就成了,不必来问过我!”
丁虚谦虚地说:“一般情况属下可以逾越做主,但这事有事太后寿诞,可马虎不得,当然要给六爷您先生过目了!”
“坐着说话!坐着说话!”
三人分成主客各自落座以后,宫玥璃便来奉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