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一起说!”刘永铭吐糟着。
于沧楚不好意思地说:“怕您生气。”
“那老头子不是第一次玩我了。说吧说吧!”
刘永铭说着拿着衣裳套穿了起来。
“皇上说,您王府之前会闹些邪祟,您本性也邪,怕镇不住,所以……所以调了个人来给您做府卫首领。”
刘永铭乐道:“之前我跟他说好的,王府里的人事我自己去宗人府申报,最后他还是给安排了!”
于沧楚怕刘永铭不高兴,连忙又解释道:“皇上还说,您若是不高兴,也可以不要这个府卫首领。但带来充当您府卫的禁军侍卫您必须要留下。”
“恩?”刘永铭一愣,系着衣服上的衣绳便走到于沧楚的身边。
他疑问道:“禁军来做我王府府卫?我这是秦王府,又不是太子东宫,他没疯吧他?父皇把谁调来给我做府卫首领了?”
于沧楚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
刘永铭两眼一亮,呵呵笑道:“你可是裴哑巴的得力干将呀。他宁可把何常派给我也不可能把你给我!他这是料准了我不会把你留下。父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你在我王府里兼个职,领着我的薪俸,不干我王府里的事呗!”
“好像……好像是这个意思。”
刘永铭笑道:“父皇对你不错呀!让你打秋风打我头上来了!父皇许了多少人来给我呀?”
于沧楚低着头,说道:“一个营!”
“什么?”刘永铭惊了一下,急道:“太子的东宫也才一个营!他这不是想弄死我么?”
一个营足有三千人马。
从古自今,就没有王爷的府卫赶过这个数的。
即使是唐朝时常在外领军的李世民,他府里的府卫也不过八百人。
太子李建成的东宫宿卫也不过一千两百多人,合上其它人马,玄武门之变时,也不过两千人。
太子刘永铎的东宫侍卫并不由太子自己说了算,而是且皇帝全权安排,近些日子在东宫当任的是禁军副统领陶大眼。
王府与东宫是完全不一样的,王府的府卫可不必经由皇帝一手,毕竟王府不在宫里。
刘永铭此时是真急了,若是于沧楚真带了一营人马过来,那明天朝堂之上可就热闹了。
弹劾的奏疏能把通政司给淹了。
于沧楚低着头说道:“说是一个营,但没有满编。皇上说您王府没那么大,用不着那么多人。”
刘永铭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去,但被禁军的人看着,以后自己在王府里住,怕是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了。
刘永铭一边想着如何把这些禁军推辞回去,一边随口问道:“具体有多少。”
“两个。”
“什么?”刘永铭又是一愣。
于沧楚苦着脸,哪里还敢抬头看刘永铭。
他压着声音说道:“就是刚刚说的那俩。”
“啥?”刘永铭好似还没听清,盯着于沧楚低垂的眼睛看。
于沧楚的眼神四处乱瞟,不敢与刘永铭直视。
“你是说,父皇让你来我这里做府卫首领,但也只是挂了个职。说是一营人马,结果,一个叫‘一营’一个叫‘人马’,合起来就两个人?”
“那……他们不叫一营,也不叫人马,是……”
“是什么是呀!玩呢!”刘永铭心中十分着急。
知父莫若子,皇帝刘塬心里怎么想的,刘永铭自然心中十分清楚。
刘塬的意思是,刘永铭必须把这一营人马填充起来,且所有花费都用刘永铭自己来掏。
哪一天外边战事爆发,刘塬便会将这一支刘永铭组建起来的部队拉走,前往前线填坑。
刘塬之前微服私访,与刘永铭一起去过曹岳家中,当时就说起了将来的战事。
汉齐大战爆发在即,所以刘永铭才会知道刘塬的意思。
且不说组建一营人马要花多钱银子,就光光每日的吃喝,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刘永铭之前还在与叶长青说着开票号存银不够的问题,现在皇帝却让刘永铭帮自己担负一个营人马的开销。
这让刘永铭怎么能平静下来。
刘永铭骂骂咧咧得大声叫嚷道:“我说他为何会如此慷慨给我两万引盐引呢,还把修舍利塔的结款给我。原来这里等着我呢!我说他封我做秦王准没好事吧!你瞧!这老头子讹钱讹我头上来了!从来都是我讹别人……于沧楚,你凭个理,天下有这么坑儿子的爹么?”
于沧楚哪里敢说话,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刘永铭脑子一转,气道:“这个账我不认!”
刘永铭说着拿起外裳衣服便套了进去。
他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向外而走。
于沧楚只得跟在他身后,急道:“六爷,您别这样!皇上那里我怎么回话呀!”
刘永铭没好气得说:“你就说我抗旨不遵就行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过!别跟着了!爷我早上起来一柱擎天,现在要找女人快活去,这样你也跟着呀?”
于沧楚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刘永铭离去。
…………………………
刘永铭坐上步青云套好的马车,一路就直奔了户部衙门。
他怒气冲冲得闯进了户部里去,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
刘永铭骂人的话带着各种妈与祖宗,越骂越是难听,恨不得把户部尚书丁成儒剁成碎肉的那一种。
刘永铭有这种反应实在是正常。
皇帝给刘永铭一营人马,就是一个巨大的陷井。
刘塬下的圣旨里根本没说让刘永铭招多少人,一般人看来就是依惯例行事。
他也不可能真的将人数写上。写多了,臣工会以为刘塬有换嗣的想法。写少了,将来打仗抽调兵源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刘永铭若是不将那一营人马充实起来,将来汉齐大战爆发,皇帝要抽调人马赶赴前线,刘永铭手上又没人,皇帝刘塬定会埋怨他办事不利。
更有可能因为某一场战没打赢而牵怒于刘永铭的身上。
若是将那一营人马补满,消耗掉一些银子还算是小事,但这些人马就是个定时炸弹。
皇帝对刘永铭满意时不会出事,若哪天对刘永铭不满了,或是看出刘永铭有觊觎之心,或是被他人攻谄,那府兵冗员之事必然被他人拿出来大做文章。
“欲以不轨”一罪他就是逃不掉的。
若是哪天刘塬驾崩,太子登基,太子要是被人蛊惑起了杀心,那么杀刘永铭时根本就用不着找借口了。
曹岳那天夜里哭的跟泪人一样,但第二天,好似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曹岳可不是一般人,他能看出刘永铭的威胁!
刘永铭虽然跟于沧楚说自己要抗旨,但他哪里真敢为这事与皇帝去叫板。
若是此事没定下来前,刘永铭与刘塬争那么几句还是行的。
刘塬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刘永铭就不可能去触这个眉头,就算是说出再大的道理出来,那也是在打皇帝的脸。
且这事对将来打仗是有利的,刘永铭几乎就是反对无效。
就如同之前皇帝让刘永铭去做会试主考官一样,最终他也只能承受下来。
但刘永铭想知道这是谁给刘塬出的主意,于是他就跑到户部来闹,去试探一下太子党的丁成儒。
此时还是早上,刘永铭原本是想在户部大闹一翻以后,让丁成儒下朝以后来找自己,毕竟在自家王府说话还是比较方便的。
刘永铭一路叫骂到户部深处,大声得嚷道:“本王今日就烧了你这户部大院,反正你们这些尸位素餐之人平日里也都干不干事!还要这户部做甚!丁成儒这个老王八,最不是东西!还丁太后的娘家人!你有娘家人的样子么?今日我是没带桐油过来,丁成儒若是不给本王一个解释,改日我先烧户部大门,再烧户部各房!”
“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户部里还是有认得刘永铭的人的。
刘永铭转头一看,却是户部侍郎厉舒才。
跟在厉舒才身边的还有李裕。
而丁成儒也从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丁成儒根本没去上朝!
刘永铭一愣,气道:“知道本王要来兴师问罪,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本王呢?”
李裕连忙走上前去,说道:“六爷勿恼!非是专侯六爷,皇上今日又休朝了。”
“还没好呢?”刘永铭停下叫骂,平静地问了句。
李裕连忙摆手道:“不当说。”
皇帝的病情是国家机密,只说休朝就可以了,不能与外臣说道。
李裕说完又问道:“六爷何不进宫去问个安,如何到户部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关你事!”
刘永铭看着那站在“办公室”门前的丁成儒,用手指指着,并步步迫近。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父皇当初给本王封王赐邑,可是给了我十户食邑的!那十户呢!今日若是不给本王拿来,本王绝饶不了你!别说是烧了你这户部,连你丁成儒的宅邸我也派人去一并焚了!”
丁成儒苦了个脸,连忙说道:“六爷,这……您这是受了谁的气,来我户部这般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