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且接着说:“就是现在这个价了,不会受盐引的影响!不会让您为难!且我可不是只做这一桩生意。我还想在后续要您手上剩下的盐引呢!且您能从皇上那里要来两万引,将来可能还会拿到更多!以后您有盐引就尽管卖我,二两六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刘永铭笑道:“三两三。”
“什么?”李且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来。
刘永铭呵呵笑道:“你越是砍价,我越是抬价。三两三,你好好得考虑一下,再谈一刻钟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李且气道:“六爷,没您这么做生意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生意不成仁义在。一会儿橙虀坊,本王请了!”
“不必!”李且将手一摆,便站了起来,而后转身向雅间房门走去。
李且的步子并不大,好像在等着刘永铭叫住自己。
刘永铭却只是笑看着李且离开。
李且头一低,两眼想向后看,但却一咬牙,头也不回得开门而出。
杨光禄也不说话,只身上前将雅间门给关了。
毕竟皇帝此时就在雅间里,万一被有心人看到,而行行刺之事,那可是天大的大事。
刘塬此时很不高兴,他板着脸说道:“你手上如何还有两万引?”
刘永铭笑道:“有个叫魏仲贤的人,摊上了一场官司,经了杨光禄一手举报做价出售,儿臣买了,这种银子,不赚白不赚嘛。”
“你手上还有多少?”
“没了,就这么多。”
“那你刚刚还说,他不可能收到比你低的价。这么说来,你还是有在收地面上的盐引?”
“唬他玩的,做生意就是这样,你唬我来我唬你,有来有去,生意就做成了。”
刘塬气问道:“盐引的价是你抬高的还是那个姓魏的抬的?”
刘永铭笑道:“既不是我,也不是魏仲贤。”
“嗯?”刘塬有些不明白。
“这个局是李且做下的!他是汉国最大的盐商,他一句话顶您一张圣旨呢!他说盐引价多少就是多少!他将盐引价做高,为的是让别的盐商提高成本。将来那些水盐绝大部分就只会进他李且的货!三五十年之间,怕是再也没有别的盐商能撼动他大汉国第一盐商的地位!”
刘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刘永铭又道:“他原本是想抻着魏仲贤,因为魏仲贤买盐引的四万两也是借的,一分五的月利,一年是九千六百两。前日盐引的价还在三两五。魏仲贤若是出手,他顶多赚三钱,也就是六千两,还还不上利息钱呢!所以魏仲贤想在四两的时候出手。于是就有了绿绮阁的事情。结果却摊上了官司,盐引就到杨光禄的手上具保了。”
刘塬虽然不太清楚绿绮阁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多多少少听得出来,这是商贾为了私利斗智。
刘塬板着脸问道:“那个魏仲贤是什么来头?”
刘永铭反问道:“您不知道?”
“朕如何会知晓?”
“河北魏家的呀,太祖皇帝兵败河南……不是,与齐国言好休兵以后回到汜水关以里,当时追随太祖皇帝入关的不是有一支钜鹿魏氏族人么。唉,这么说吧,魏仲贤是魏文政的侄子!您这下就清楚了吧。”
“原来还与魏文政有关!可惜了这个名字了!”刘塬的脸上越发得不高兴。
正此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李且再一次站在了门口。
刘永铭没等李且开口,便呵呵笑道:“三两五。”
李且走了进来,反身将门关上,走到桌边也不坐下,直勾勾得看着刘永铭,刘永铭却也痴痴得看着李且。
李且咬着牙说道:“二两七!这是实价了!到我取盐之时,必低于此价,我算是吃亏了!”
刘永铭笑道:“三两五,不还价了!你觉得本王就算不卖给你盐引,我自己能不能全额取出?你觉得本王一个王爷去盐场取盐还用得着坐等守支么?你觉得本王取盐用得着上下打点么?本王只是觉得麻烦,不想赚那辛苦钱而已。”
李且冷笑一声说道:“二两七!六爷,原本我也是不想说破您的,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直言了!您不是不想去取,而是您不能去取!您是王爷,不是盐商!您没有盐业专营之许可!”
“跟皇上要一份许可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你在朝上曾提起盐引之事,皇上曾斥责过你,不许你捣鼓此类、抬高物价!你若是去取盐,只要有人给您先发盐,那御史必定会弹劾于你。五皇子被禁足在家中,皇上正在气头上,你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几万两银子搏一搏,但你又怕吃亏,所以你才会与我说出手盐引的事情!”
刘永铭笑道:“今日市价四两二,昨日三两七,我卖三两五,这如何是抬高物价呢?而且本王什么时候怕过人弹劾?本王又何时又过弹劾呢?还有,我五哥并没有被禁足,只是在家反醒而已,你可别乱说话!”
刘塬突然开口对李且问道:“你是商贾,如何知道朝中之事?”
李且脸上显出得意之气来,他说:“我姓李!户部李侍郎是我堂叔,他不太同意我做盐引生意,用朝上之事来说教于我。但我还是做了!我也不怕与几位说,新上任的榆林盐都转运使李哲是我外堂叔,我取得着盐!”
刘永铭乐道:“那您就去取吧,我不拦着!我倒想看看,没有盐引你怎么取得了盐!”
“六爷这是吃定我了?您觉得我手上就没剩点盐引?其实我自己大肆收盐引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太招摇了。找别人来收,又不放心。六爷虽然平时不修边幅,却最有信誉。我们还是长期合作吧。您收盐引,我取盐贩盐,大家都有利可图。二两七不便宜了!而且两万引的盐课我只需缴一万引……”
刘永铭连忙打断道:“你的事情我不管!”
李且说起户部侍郎李裕的话,那是好话,刘永铭并不拦着。
但说到缴税只缴一半,刘永铭可就得拦着了。
毕竟这些事传事刘塬的耳朵里可是相当的刺耳的。
刘永铭道:“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见你的诚意了。我也不三两三、三两五了。你也别二两四、二两七了。我都算好了。三两!谁都吃不着亏!放心,只要朝廷盐引代酬还在做,这盐引价一时间就掉不下来!”
李且想了想,说道:“掉下来是迟早的事。只是六爷您出的价还是太高!您手上不是还有两万引么?日后不管盐引的价怎么跌,我还是用这个价收您的!让一些给我吧,将来必能让您满意!”
“我就这四万引,能多赚一点就赚一点,也不想着与你有别的什么瓜葛!”
李且笑道:“六爷您有办法搞到更多的盐引是不是?夏侯非是您的属下,开着赌坊,只要您一句话,也可以用盐引买筹,那一个月下来也能收到四、五百引。在场的八方金典杨掌柜、以前那个将魏仲贤告了的四通商货的罗掌柜跟您的关系都很好,这些年他们与您合作可是没少赚钱。只要给他们一些佣金,杨掌柜一个月弄一千引不算多,罗掌柜给您弄八百引不算少。”
“你倒是将本王的账算得清清楚楚得呀!”
“我估计再过两三个月,盐引的价会保持在二两五左右。一个月您出两千引!一引二两七,这每个月四百两的银子就跟白捡得的一样!还有一桩生意,我觉得您也可以做!”
“本王不想再在盐引上费什么事,不如开赌坊、开青楼来的银子快。”
李且越说越认真:“六爷您混世阎罗的绰号可是如雷贯耳。我那外堂叔李哲不仅拿我的好处,其它商盐的孝敬也收了不少。盐课少了多少我不敢说,但我外堂叔没少赚银子。六爷您派个什么门人去他堂上一坐,也不用多说什么。回头您打发人告诉我一声,我上他那里去替您说话,保证每个月让他孝敬您两、三千两!”
刘永铭揉了揉额头,斜着眼偷看了一下刘塬。
刘塬的怒火都快将头发给点着了。
刘永铭心中嘀咕起来:“好言难救该死的鬼,这么拉着你,您还往外说,这不找死么。”
李且越说越来劲,刘永铭连忙将手一抬,挡在李且的眼前,说道:“我说李大官人,本王呢不参政,这事你知道的。所以我从来不打那些官员的秋风,除非是他们犯贱自己主动来招惹本王!你呢也别慷他人之慨,你要就拿走。不要,我转头卖给别人去!”
刘永铭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刘塬,又道:“李大官人,您也许不认识我身边坐着的这位。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他的财富,以四两银子买下我全部的盐引他都不带眨眼的。而且我要多少盐引,他也都有办法给我弄到!”
刘塬是汉国皇帝,当然能买得起那几万引的盐引,而且能让户部加印盐引给刘永铭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