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肯花三升黄金粒来请一个人讲经在长安城也算是独一份了。
这种热闹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当那白面书生讲话之时,刘永铭与叶长青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
护院看向叶长青是向叶长青询问。
叶长青笑着向护院点了点头。
护院得到了准许,从高台的一角里又拿出了一个斗具放在讲台边的地上,然后吃力得拿起一升黄金粒,将里面的黄金粒倒在了斗具里,随后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米升里面的空间。
众人见得米升里并没有他物,容量并没有修改过,纷纷点起了头来。
然后护院将斗具里的黄金粒倒了回去,又去弄第二升黄金粒。
刘永铭看着那高台上的白面书生直发愣。
叶长青好似看出了点什么,问道:“六爷,您认得他?”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道:“傅远山的外孙女。”
“女的?难怪看着着有些柔弱娘气。”
刘永铭乐道:“真有意思。她这要闹哪一出呀?看看再说吧。”
那白面书生不是他人,正是傅远山的外孙女王珂珺。
但王珂珺此时却是女扮男装,别有一翻飒爽的英姿。
那些护院向众人一一展示了三个米升里的黄金粒以后,那王珂珺却表现出一副满意的笑容来。
王珂珺说道:“即是足金足量,那就给我找个箱子装起来吧!一会儿我带走。”
“什么?”
众人都有一些诧异!
那王珂珺说道:“你们在此聚会,不就是请我来给你们讲经么?我既然已经来了,你们还想要食言不成。”
站在墙边的刘永铭两眼一瞪,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上一次在傅远山家中,刘永铭带走了要离家出走的王元荣,这让王珂珺记恨上了。
但王珂珺只知道眼前人叫作叶长青,是来与傅远山说合作开书局生意的。
且王珂珺与陆琳琅又是认识,从陆琳琅的口中再一次确认了“叶长青”是混世阎罗手下的身份。
傅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对于文坛上的事情也是有些关注的。
于是王珂珺便听说了陆预出资三升黄金颗于白露亭专等诣岭先生前来讲尚书。
那王珂珺思维敏捷,马上向傅远山打听了一下诣岭先生,果然与自己想的差不多,那就是长安城中并没有多少人认得诣岭先生,连傅远山都没见过。
于是那王珂珺为了报复“叶长青”于是来到“叶长青”所管辖的白露亭来闹事。
此时真正的叶长青却是拉了拉刘永铭的衣袖说道:“我说六爷,我不让你办这事,您非要办!您看!出事了吧!”
刘永铭笑道:“出不了事!派个人去筑竹雅屋将王元荣请来就行!你别亲自去!要不然我的身份就漏了!”
叶长青笑了一声,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顺便也得将这盐引拿回去。”
刘永铭与叶长青正说着话,那王珂珺在台上却显出一脸得不高兴来。
王珂珺说道:“怎么?我来给你们讲经,你们却连个坐都不给吗?”
那些护院有些慌了,因为他们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真要被他拿走了三升黄金颗,叫自己如何交待。
护院们看向了叶长青,但此时叶长青人已经走了。
但护院们却也是认得刘永铭的。
刘永铭冲着护院点了点头。
两护院见得刘永铭同意,便去一边搬来了一张椅子,又将三升黄金颗从“讲台”上搬了下来,放在椅子边上。
王珂珺拿着扇子在讲台前坐了下来,不屑得摇着扇子说道:“看在场众位的眼神之中好似多有疑惑呀?怎么?不相信我就是诣岭?不相信传说中的诣岭先生年纪这么小?”
众人的确有这等顾虑。
王珂珺又道:“即是如此我当验明证身!陆礼部找我来就是为了讲解尚书来的,我且为你们讲解一段出来,且不就行了么?众位放心,我要讲篇目即不是古文尚书里的,亦不是今文尚书里的。乃是前秦尚书里的!”
众学子一阵哗然了起来。
王珂珺得意得笑了一声,又说道:“刚刚说到要给你们讲一讲尚书经义的,但现在看你们的样子好似连尚书都没有读全!那这样,我先给你们背诵那么几段,你们且听且记,记不住可怪不得我了!”
墙边的刘永铭眉头一皱,也认真得听了起来。
只见得王珂珺清了清嗓子,诵读了起来:“王监桀迹,闻前文人之恭明德。王若曰:厚父!我闻禹川,乃降之民,建夏邦。启惟後……”
刘永铭在墙边一听,顿时心中感到了些许惊奇。
王珂珺正在背诵的正是自己写给陆预那本尚书里的“厚父”一篇。
刘永铭之所以会这么确定是因为,“王监桀迹”前面其实还有字,因为出土的文物有所损坏,就只认出了这几个字,所才只写了这几个字。
而且“我闻禹”和“川”的中间其实还有十几个字,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缺省了。
刘永铭在写那部尚书的时候,就没有注释,直接并在一起写了。
而王珂珺背的正是自己只写的那些内容。
这篇是清华书简里的,并不存在于古文尚书或是今文尚书之中。
刘永铭能想得到,这定是因为王珂珺与陆琳琅认识,她从陆琳琅那里借到了刘永铭写的那本尚书来看。
让刘永铭惊奇的是王珂珺居然能背诵得一字不差!
刘永铭摇了摇头心中想道:“当初我背这一段可是背了整两天呢!”
那王珂珺洋洋洒洒得背出了全篇的内容,惊得那些学子们是目瞪口呆。
好一些人开始捶胸顿足起来,后悔来的时候没有带纸笔过来,好记下“诣岭”先生刚刚所说的这一段谁都没见过的尚书篇目。
而有一些好学的学子,已经在心中开始默记默背了。
王珂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得意。
王珂珺笑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相信我就是诣岭先生了吧?那我就再说一点吧。礼记中记载:惟尹躬及汤,咸有一德。但原文却不是这样的!原文应该是:隹尹躳及汤,咸又一惪。所以礼部中以咸有一德为篇目,却是错的!”
王珂珺一语而出,引得学子们又是一阵哗然。
一些人觉得王珂珺说的不对,要王珂珺拿出证据来。
另一些人觉得自己来着了!就算这三升黄金颗是自己的,那也是值得的。
王珂珺洋洋洒洒得说起了刘永铭所写的尚书与现在流行本中的尚书的区别,是越说越过隐。
突然,一声大喝从宴会厅的大门口传出进来。
“胡闹!”
王元荣从外面急匆匆得闯了进来,气道:“小妹!你这是做什么!”
那王珂珺连心将扇子一张,掩住了口鼻,弱弱得说道:“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
刘永铭对于王珂珺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感到了可笑。
那王元荣已经冲上了高台,拉住王珂珺的手,连忙说道:“小妹!不许再胡闹了!别在这里丢人!走!”
“哥……”王珂珺一道娇声,引得众人愰然领悟。
但是众人却将王元荣与王珂珺给拦了下来,不让二人离开。
王元荣只得松开王珂珺的手向着众人拱手说道:“众位!众位!得罪了!得罪了!她并不是什么诣岭先生,而是舍妹!舍妹向来胡闹,让众位见笑了!还请得各海涵放我等离开。在下王元荣,向众位陪不是了!”
其中一位书生叫道:“是不是的没关系!刚刚所言之尚书真文可是真的?”
王珂珺连忙说道:“当然是真的!”
王元荣见得众人不肯放二人离开,心中正着急之时,只听得宴会厅里又传来一声大喝。
“诣岭先生来了,就在白露亭外,正往这里来呢!”
众人听得这一声叫喊,连忙向厅室外赶了出去。
王元荣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侧脸一寻,那刘永铭用衣袖捂着脸便走到了二人身前。
刘永铭急道说道:“快跟我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王元荣一听,连忙拉上了王珂珺跟随刘永铭而去。
刘永铭并不是从正门而出,而是走了侧边上专门的“员工”通道才将二人带离了白露亭。
王珂珺众有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被哥哥赶着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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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竹雅屋位于平康坊,坊中有一条小河从中间穿过。
小河两边美树林立,正值春季,树木繁生,别有一番春江水景之美。
筑竹雅屋就是依着这美景建起来的。
庄园的后院十分宽阔,里面杨柳成荫,春风徐习。
在一棵杨树之下还放置着一套石桌石凳。
刘永铭、王元荣、王珂珺同坐在石凳之上。
那王元荣对刘永铭颇为感激,但那王珂珺却是十分不屑。
王元荣拱手说道:“永柏贤兄莫要见怪,舍妹向来如此!她……小妹!还不向贤兄赔礼!”
王珂珺哼了一声,气道:“谁要向他赔礼!你要赔你赔去!”
刘永铭笑着一摆手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我都知道。令妹生我气我也是能理解的。谁让是我将贞作从傅家拐带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