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璃见得刘永铭如此,想起了昨日自己睡着以后刘永铭为自己盖过被子,脸色一红之下,心中也觉得有不忍。
她拉起床上的被褥,便盖在了刘永铭的身上!
刘永铭躺在床上,她自然不可能也去床上睡,便坐在桌前看起了书来。
而原本躺着打呼噜的刘永铭,却偷偷得眯着眼,瞄了一下宫玥璃……
刘永铭从床上悠悠得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他一眼便看见宫玥璃趴在床前不远处的桌边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卷书。
刘永铭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摇了摇头,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走下床来,随手拿过一件宫玥璃挂在衣架上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背上。
宫玥璃猛得惊醒,那衣裳掉落在了地上。
刘永铭微微一笑,从地上将衣裳拾起,说道:“如何睡在这里?何不同眠?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宫玥璃脸色一红,从圆凳上站了起来。
刘永铭问道:“我昨日是不是醉了?”
宫玥璃点了点头。
刘永铭笑道:“空腹喝酒就是这点不好,太易醉了。”
“那个……”宫玥璃吞吞吐吐,好似有些话不敢说出来。
刘永铭笑道:“有什么就问。没什么大不了的。”
“战国策……”
“战国策怎么了?”
“战国策真的三十三篇之多?”
刘永铭装傻充愣道:“我昨日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醉话?”
“没,没有,你躺下就睡着了。就进来的时候说了一些。”
“全是醉话,别理会就是了!我在你这里连睡了两夜,想来大哥他们不会再来为难你了。至于陆预……爷我虽不敢断言定不是他所为,但平心而论,他是做不出这等事来的。”
刘永铭说着便向外而去了
宫玥璃却不再说什么,看着刘永铭就这么离开了。
…………………………
刘永铭从教坊司里走了出来,伸了伸有些僵直的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当他正准备离开之时,边上有一人突然叫了一声。
“六爷!”
刘永铭一回头,兵部侍郎宋宪就站在一边不远处。
刘永铭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宋宪,说道:“宋侍郎?你如何在这里?这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又非节非假的,这个时辰你应该在朝堂里站着呀?如何会在这里?难不成我看错日子了?”
宋宪走到刘永铭身边陪笑道:“没有,是臣没去上朝。”
“你就不怕父皇训你懒政么?”
宋宪苦着脸说道:“正是因为怕被皇上训斥所以才没去上朝的。”
刘永铭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哪里是怕父皇训斥呀,你是怕……”
刘永铭话没说完,宋宪连忙一把抓住了刘永铭的衣袖说道:“六爷!小声点,这是教坊司大门口,别让人听了去了!”
宋宪拉着刘永铭半推半就之下就离开了教坊司大门,走到一处墙角跟下说话。
刘永铭笑道:“你还怕被人听到呢?朝里就数你的胆子最大,曹相都得卖我几份薄面,你倒好,一声不吭的把我青楼给抄了。”
“六爷!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是……”
“不必跟我解释,爷我不听!你今日找我有何事呀?”
“这……”宋宪的脸色很不好看,想来真是遇到了难事。
刘永铭笑道:“让我猜猜。父皇让你去查薛西垣却让我去傅家讹那块玉佩,还没跟你说,这是为什么?他不是信不过你,虽然我不知道父皇之前让你做了多少龌龊事,但可以肯定,父皇如果信不过你,你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谁让你管着枢密司呢!”
宋宪的脸色越发得难看。
刘永铭又道:“父皇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玉佩的事情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但我没有人手。就算我有,父皇也信不过我的人手。所以只能让你去干活,但同时你又不能知道的太多!问题是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我估计父皇要查之事只能让宗室之人知道,臣子不能知晓!而我那位皇叔豫王,父皇也是信不过的,自然不能让他去做。”
宋宪听到这里,心中开始有些释怀了,因为刘永铭的处境比宋宪自己还难。
刘永铭又道:“我那几个在朝里弄权的兄弟可能会用这事在朝里弄出点什么文章,所以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八弟贤明,做不了脏活,父皇也不想脏了他的手。九弟是真纨绔且没我这么精明,所以只能是我了!而你在想通了这一切以后就不敢自己去查了,除非是我让你去的。可过了这几天,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你着急了,急着催我去找那块玉佩!”
宋宪无奈得说道:“事情拖了好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昨日皇上又问起来了,所以……”
刘永铭笑道:“父皇催你,你就来催我?行呀你!真把本王当成你的手下了?话说回来了,你如何知道我在这的?”
“哦,前日黄昏前,您进教坊司的时候就有人向臣回报了,您还让黄奉銮去紫烟轩叫了一桌的上好酒菜进去。昨日……昨日您进去后,亦是有人相报。”
刘永铭笑道:“看来你没少派人盯本王的稍呀。”
宋宪连忙解释道:“非是如此,臣的手下原本是盯宫玥璃的。您知道,最近余、宫二人的案子闹的沸沸扬扬,根本说不清怎么一回事,所以皇上才让臣派了人盯着,正好您来了。这事还没向皇上汇报呢,您看……”
“你怎么报是你的事情,我又指挥不动你。你与我说这些做甚!”
“六爷!玉佩的事情……”
刘永铭瞪着宋宪气道:“别和我说这些,是你不讲信用!说好了你先把红杏楼的姑娘放了,我再帮你查薛西垣的!”
“臣已经与皇上说过了,皇上也下旨让于副统领放人了!”
“屁话!姑娘是回来一些了,可本王楼里的第一名伎珏瑶姑娘还被于沧楚那混蛋扣着呢!”
“阿!此事、此事臣不知呀!”
“你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会不知道?少跟本王打这马虎眼!话又说回来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父皇在猜忌你,而使得你畏首畏尾的?”
宋宪轻叹了一声说道:“还不是太子党与大爷党之事么。”
“你选边站了?”
“为户部说了几句好话。”
刘永铭撇着眼,翻着白,说道:“你行!你真行!别人躲都躲不及,你还往前凑合!”
宋宪为难得说:“太子毕竟是储君,他在场呢,不为他说话,将来……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每夜辛劳,身体越来越不好,哪天若是不在了,太子登基,想起我没给他说过好话,我……太子是敦厚,但太子党可不和善呀,我最后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六爷,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玉佩之事您看……”
刘永铭白了宋宪一眼,说道:“玉佩不是重点,重点是父皇要查的事情!”
“皇上到底想查什么么?”
“不知道,只知道与那块玉佩及薛西垣有关,但现在薛西垣找不着,傅奇川又不会主动与我们说的,所以……”
“如何?”宋宪紧张得问道。
刘永铭轻笑道:“所以这事只得找另一个人!一个最近也在找到薛西垣之人!”
“谁?”宋宪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这是自从皇帝下达了任务以后宋宪所得到的最有用的消息。
“但本王还不想去找他。你自己都清楚事关重大,你不好知道此事,你以为本王就好知道么?”
宋宪越来越着急:“六爷,陆预那一边臣一定给您办好!保证让她服服帖帖得将会试的卷子给您送来,您想让我做什么您也发句话!总之您就别闲着总玩女人了,先把正事给办了吧。”
刘永铭笑道:“陆预那一边不用你了,本王自己昨日已办妥了,下一次他再见着我时,必定会心甘情愿得帮我把事情办了。现在嘛,现在去找那人也行,不过……不过你得把你身上这身皮给我先扒了,穿一件随从的衣服。”
“行行行!”宋宪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就算是您让我扮成狗我也都愿意!”
宋宪之所以高兴不是因为刘永铭愿意帮忙,而是因为他猜对了!
刘永铭让宋宪借用枢密司的人力去捉弄陆预,但宋宪最终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宋宪猜测刘永铭之前的那些话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为了讨好刘永铭而动用枢密司,那么在刘永铭的心里就不可能真的信任自己!
对于宋宪来说,他也是看不上其它皇子的,但与刘永铭接触的这几天,宋宪明白了刘永铭远比其它的皇子要来的睿智。
从刚刚刘永铭的表情来看,刘永铭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刘永铭打趣得说道:“真让你扮狗你该去父皇那里告我的状了!”
“六爷玩笑了,到皇上那里告您要是有用,您如今也不会这番做派了。”
“笑话我是不是!”
刘永铭与宋宪调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