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辛芮发现大殿里没有惨叫声传来,好奇地松开耳朵,忽然就看到徐良武站在面前。
辛芮赶紧低下头弯下身子,不敢直视这位把整个落雨圣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老人。
“去抬他吧,记得换药。”徐良武吩咐道。
辛芮一愣,“那昨天的药浴……”
虽然叶天泡了一晚上。
可其中药效还有许多残留,这对任何一个炼体武者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你要是不怕叶天残留在其中的气息影响到你们的根基,你大可以拿去重复使用,我没意见,死了人可别找我。”
徐良武说完,身形消散。
辛芮一听,吓的脸色苍白,赶紧进入大殿内的阁楼,硬着头皮背起血人一个的叶天,小心翼翼的放到另一处阁楼中的药桶中。
今天的药桶比起昨天的药浴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是一些简单的活血化瘀以及刺激筋骨血肉的药材,品级最高的也只是灵品下等。
不过这一次她不能像昨天那样把叶天丢到药浴池里就可以不管。
今天她得一直等到叶天醒来才行,如果期间发生什么事情要立刻通禀上去。
辛芮有些懵,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腮帮望着叶天,怔怔发呆。
她想不明白叶天干嘛要遭这种苦。
本来好端端的,非要来让徐良武打的半死不活,这是何苦呢?
还是说叶天有受虐倾向?
难道是为了提升实力?
父亲说过徐良武这么对待叶天,应该是想帮叶天重塑五岳体魄境界,但徐良武的手段太过高明,辛坚吃不准,也只能猜测。
可叶天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啊。
以一己之力斩杀华胥,叶天的实力绝对是顶尖的了,除了提升境界之外,难道其他地方还有提升空间?
想不明白。
辛芮摇着脑袋。
一直到夜幕降临。
叶天才从药桶里醒过来,一身紊乱至极的气息终于趋于平稳。
“宗主让我交代你好好记住那口气,那是炼体武者的根本所在,那口气是如绵软河流还是汹涌江水,就看你怎么引导。”辛芮面色冰冷的说道。
她对叶天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这猫耳美女的冷眼,闭上眼开始回忆老人说的话,以及引导体内的那口气。
到现在叶天算是稍微弄明白了一些炼体和不炼体的区别。
前者炼体,相当于把身体打造成一个王朝,这口气就是兵甲将士,各大窍穴就是一座座城池兵镇,一条条经脉就是行军之道。
炼体武者对敌,就是从一座座城池兵镇之中调兵遣将沿着大道行军。
城池兵镇之中兵士是否精锐,大道是否宽敞适合大军行进,行军速度是否够快,就是炼体武者和人一次次搏杀胜负的关键所在。
而非炼体武者,便要注重气海和通天宫的修行。
气海要拓展的够大,可以支撑通天宫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天地汲取天地力量。
通天宫要修筑的够高够大,可以一口气汲取更多的天地之力,非炼体武者之间搏杀就比拼这些。
后半夜。
叶天行走已经无碍,虽然药桶里的药液很一般,但恢复速度就是快,断裂的骨头已经愈合,当然尚未痊愈。
但这更加能见得徐良武出手有多精准有度,几乎就是按照叶天所能承受的极限去做的。
能让一个四品外楼境的龙象体武者如此尽心尽力,整个大楚王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其他人也未必有这徐良武这样的超然本事。
叶天从药桶里出来换上一身崭新衣裳,至于那猫耳美女则是说完徐良武交代给他的话之后就走了。
对于这个猫耳美女,叶天只有一点点印象,当初在丁司身边见到过一次。
之后就没什么印象。
搞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
叶天走出阁楼,徐良武便出现在面前。
徐良武打量了一眼叶天,点头道:“再来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比我计划的要快一些,看样子你没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叶天心头腹诽嘟囔。
自己哪敢忘啊。
这老头一边锤自己一边问自己记住没有,没回答或者回答错了,就是一顿更加凶残的毒打。
打昏过去再打醒过来,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叶天就算再怎么记不住,挨了那么多拳脚之后也就记住了。
有时候老头刻意让自己保持清醒,好让自己清楚感知到每一根骨头是怎么断裂,便让他大声算算术,例如一千减七得多少,一直减七。
若是计算错了,老头下手就会更重。
有一次差点把叶天的五脏六腑连带着肠子都快打的从喉咙里喷出来了。
所以叶天都快练成一边挨揍挨的神志不清还能保持清醒的算术,就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他称那种诡异状态为神志不清但没有完全神志不清状态。
一想到这种日子还要十天半个月才结束,叶天真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极其强烈。
老头说害怕他撑不住自杀,不是没道理,也不是小看他。
事实就是如此。
但老头说谎了。
分明不是十天也不是半个月,而是整整一个月。
叶天都生活在要死要活之间。
老人每次出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保证会让叶天一次次都比前一天更加遭罪痛苦。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习惯了,或者适应了这份痛苦。
因为第二天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这一个月内,叶天不是在昏死就是在挨揍之中即将昏死,昏死过去就被辛芮丢到药桶里。
每天的药浴也不一样,有时全是宝贝,有时那都不叫药浴,就他妈几片烂叶子飘在水面上,水还是冷,被丢进去的时候本来是昏迷的,硬生生被冷水冻的醒过来。
有时候痛的叶天一晚上都在哀嚎。
期间,辛芮跑去问父亲,叶天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痛苦。
辛坚想了想,大概说就是被人一刀剁碎十指那么痛吧,连骨头带肉一起剁成碎肉那种,而且这个过程还得保证清醒。
听的辛芮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打寒颤。
自那之后辛芮就没再问过这种问题了。
看叶天的眼神也不是之前单纯的仇恨,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这一天。
叶天在夜色中缓缓醒过来,瞥了眼泡着的药浴,嗯,不是几片烂叶子。
他从药桶里出来,躺在椅子上,沙哑问道:“辛芮姑娘,能不能麻烦帮我问一声你们宗主什么时候放过我?”
辛芮这一次可幸灾乐祸不起来,只是叹息一声,“我哪敢去问宗主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