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泪珠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簌簌落下,身上披着肖源给的外套在路灯下有种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肖源不再去看她,他很怕女人的眼泪,尤其还是自己爱过的女人的眼泪,也很害怕他的心就此心软,那么将赵安虞置于何地呢?
他已经失去过挚爱一回了,就算脑子再不清醒,曾经经受的痛苦他不想让赵安虞再受过一遍,那感觉是真的能要了命,整日形如枯槁,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除了伤心和用酒精麻痹自己以外找不到任何能缓解的方法。
肖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唇角也绷得紧紧的:“思思,我没那么好。”
“你是个聪明人,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我当时的确没能力给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你选择放弃我们的感情我尊重也理解。”
“我也尝够了和你分手的痛苦,我不能让小虞重蹈覆辙,太苦了也太痛了。”
“至于你刚刚问我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爱小虞,她就是我生命缝隙里照进来的一束光。”
“所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柳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无法接受肖源移情别恋的结果,她冲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泪眼婆娑道:“阿源,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我已经够难过的了。”
肖源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沉声道:“小虞因为我们的事已经躲起来不肯见我了,不过我也要谢谢你让我了解了我自己的内心,原来我这么不想失去她,才短短一日,我就忍受不了她在我身边的日子了。”
“思思,你以后肯定还能遇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子,我会祝福你的。”
“你住嘴!”柳思思完全被他的话刺激到要发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肖源能感受到她的指甲扎进自己皮肤里的疼痛感,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他愿意。
“阿源,你说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过是想报复我当年和你分手的事。”
柳思思的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说着便拿起肖源的手拍打在自己的身上,肖源的眉心蹙了蹙:“思思,你冷静一点。”
眼看着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肖源不知所措之时,刘姐匆匆赶来,将女儿一把拉过:“思思,你在干什么!”
“妈?”
被母亲厉声呵斥的柳思思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抛弃人家选择攀高枝,如今生活不是你想的那样,又要强迫别人回到你身边?思思,做人不是这么做的,我和你爸从小教你的羞耻都到哪里去了?”
刘姐气急败坏,晚上本来是柳思思劝着她回去休息的,可是女儿和外孙女都在医院,她又如何放心得下,这不连觉都睡不安稳,索性又折回了医院,谁曾知就看见女儿和肖源在门口拉扯,凑近一听才知道肖源就是当年被女儿分手的那个大学男友。
听着女儿那些恬不知耻的话,刘姐的太阳穴突突的疼,她打量着肖源,只是可惜了,要是当初女儿好好跟他在一起,说不定生活只会越过越幸福,也不用落得个现在这个下场了。
只能说人各有命,自己种下的因,就要承受它的果。
柳思思听着母亲这些指责的话,仿佛全世界的苦胆都在自己的口中翻腾,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怪她?她不过是想活得容易些又怎么了?肖源的那些话本就让她痛苦不堪,现在就连母亲都不理解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是所有人都想丢弃的累赘。
刘姐见女儿不说话,将她支开,又面带抱歉地看向肖源:“肖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你就是思思在大学的男朋友?”
“嗯。”肖源点头承认。
刘姐在南城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于肖源她仅仅就凭着这短暂的相看,也知道他是个好男人,纵使柳思思无理取闹,他也没有把话说的很难听,按照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应该恨自己的女儿才对,可人家非但没恨,还好言祝福,足以见他的品性和修养。
“肖先生,当年思思跟你分手时,我有去过南大找你,但是没见到你的面。”
“我知道,阿姨。”肖源平静如常,温声道:“是我失了礼仪,没去见您,抱歉。”
“不不不,你不需要跟我说任何抱歉,是我没教好我的女儿,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略有耳闻,我当时也是想代替她弥补些什么,想卖着我这张老脸跟你赔不是。”
刘姐想到当年的事,心里依旧不是滋味,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成了她压在心底的一个疙瘩。
“我们思思没有那个福气,错过了你,是她莫大的损失。”
肖源用力地攥了攥手,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和苦涩:“都过去了,本就是我们晚辈的事,至于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我希望您能劝劝思思,向前看。”
“我知道,我知道。”刘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是她不懂得珍惜,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呢,我也谢谢你愿意放下而对思思保留了体面。”
“她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跟你的未婚妻解释解释。”
肖源的神情有些恍惚,随后俊朗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嗯,时候不早了,阿姨,我就先走了,您进去吧。”
刘姐笑着说:“好好好,路上慢点。”
肖源走后,刘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心里一直在为柳思思遗憾和唏嘘,肖源给她的印象除了长得好,谈吐让人舒服,简直就是一枚妥妥的优质男啊。
唉!
她回到病房之后,在门口遇见了愣神的柳思思:“在这做什么,夜深了,快睡觉吧。”
妈,为什么连您也不肯站在我这边?”柳思思满肚子委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不待见她,唯独母亲不可以,这无疑是将她往深渊里推。
刘姐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道:“思思,听妈一句劝,不要再妄想已经不属于你的人了,最后受伤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