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这番话别说是阿霄了,我听着都要落两滴眼泪。”周醒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岑元辉说的情真意切,就差抹眼泪了,被周醒的话讽刺地生生咽了下去,他拿过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睛:“阿霄,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这个人我一定要揪出来要他好看。”
岑霄半眯着眼眸,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他伸出手向后,秦修承马上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放到他手上,
岑霄看也没看直接甩在岑元辉的面前,照片摊开一桌子,有些都飞到了他的腿上:“二叔,没有一点真凭实据我不会登门拜访。”
岑元辉听着他的话低头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全是他和王建明会面时被人拍下的。
轻而易举就击碎了他的那些说辞。
他的脸色大变,随后放下那串佛珠拿了两张照片笑开:“王建明是来找过我,不过是想做我的一条狗让我保全他而已,阿霄,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不答应。”
周醒适时补充他轻笑一声:“二叔还真是有颗菩萨心肠,平常那么繁忙,居然还有空见一个珺昇的小员工。”
他的意思很明了,岑元辉是什么身份的人,平时要见他一面的非富即贵,小小的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王建明说要见他,他就见了,没点关系说出去任谁都不信。
岑元辉放在桌下的右手转动了一下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从容接话;“按道理来说这种人我不会见,但是他口口声声说是关于阿霄你的,我实在是担心你,只能去见他,阿霄,你该明白二叔的一番苦心。”
“二叔,咱们用不着拐弯抹角,我只问一句,言言在哪?”
岑霄冰冷的眼神扫射过去,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
岑元辉故作惊讶:“言言?她不是你的太太?在哪我怎么会知道?”
岑霄受够了他一副假装不知情的样子,腾地站起来,手中的红酒杯砸在地上震慑全场的气息蔓延开,身上的戾气越积越多:“不如把你的条件摆出来。”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岑元辉领略到他的发怒,反而靠在椅子上更轻松了:“阿霄,看来我们叔侄两个真的要撕破脸了。”
“就算撕破脸也是二叔你挑起的。”
岑霄又示意秦修承,他马上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上面全是二叔你这些年在岑氏胡作非为,中饱私囊的证据,如果我上交,二叔你少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说完就把文件扔到他面前。
岑元辉收敛起笑容拿起来翻阅他没想到岑霄早就开始着手调查他,手上掌握的证据不光是中饱私囊那么简单,他知道这个侄子绝非池中之鱼,手段和眼界都要超出他的认知,当初他刚接手岑氏时想必是有意藏拙。
惊讶之余还是保持着镇定,他这么多年建设的人脉和背景不会因为这份文件就被连根拔起,他丢下那些纸张,接着抽起了雪茄:“看来你是铁了心用这些东西威胁我?”
岑霄坐回到椅子上,叠起腿冷漠着说道:“二叔说这话就是在默认你也知道王建明带走了我太太,威胁的话那就算是吧。”
岑元辉笑了两声:“叔侄情分就算撕破脸了,我也欣赏你这个对手。”
“但我这辈子日子过得够好了,了无牵挂。”
岑霄捏起拳头,他这意思就是要跟他鱼死网破了,任凭这些证据文件摆在面前,他也不会当回事,目的就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没大哥好福气,有你这个儿子如虎添翼。”
岑元辉又继续说道:“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些往事,我会不会也有跟你一样优秀的儿子,或许有吧。”
“想有跟自己的意愿挂钩,与他人无关,如果一个人抓着执念不放,将这些都怪罪到别人身上,那么后果就得自己承担。”
岑霄依着他的话说道。
岑元辉一把吐掉了口中的雪茄,提起往事,他心头的恨意跃然:“执念?我母亲的性命和我不幸的童年都是拜你们岑家所赐。”
“二叔,别忘了你也姓岑。”岑霄提醒他。
“这是我最不耻的事情,岑姓更是我人生中的污点,你以为我多么稀罕做岑家人么?你们岑家人个个道貌岸然,杀人不见血,我除了憎恨就是恶心。”
岑元辉的情绪有些激动,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盘子都抖动了三分。
周醒还在品尝佳肴,吓的一筷子的鱼肉掉在地上:“岑二叔,生气归生气,干嘛害我浪费食物。”
他缓缓站起来,按了一下岑霄的肩膀:“阿霄,有些人说了也是白说,不如开门见山。”
岑霄隐忍着怒气,他又重复了一遍:“说条件吧。”
“你千方百计地设下这么大这张网,不过是为了跟我交换条件。”
岑元辉直视他:“是不是为了姜言舒你什么都肯放弃?”
“是,在我这里,她比任何东西都珍贵。”岑霄一字一顿地说道,眼里的坚定令人拜服。
“姜言舒这丫头命还真好,你和你爸一样都是为了美人甘愿放弃任何东西,说实在的我除了觉得你们有点愚蠢之外还挺为你们的专情感动的。”
岑元辉抚摸着佛珠说道,这样的场景在三十年前也上演过,那时候的岑元良也如岑霄一般坚定不移。
为了蒋筠,他心甘情愿。
“作为二叔我还要给你一句忠告,成大事者如果被小情小爱拘泥是不会有发展的。”
岑霄扬唇一笑:“我始终相信人除了追求大作为,不能太冷血,毕竟这世上的感情不是任何利益能代替的。”
“二叔,我也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你不会后悔。”
“后悔?笑话!在我的字典里就没出现过这个词。”岑元辉笑得不屑一顾。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没有任何人和事物能牵绊住他,还有这可笑的和岑家人的血脉亲情更让他从骨子里排斥!三十年来他要不是心底的那个执念不会苟活至今。
“那就希望二叔说到做到。”岑霄说:“可以提出了你的条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