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我的独家秘方。”李母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里面放了面条碎,还放了鸡蛋和肉末,能不好吃嘛?”张娟忍不住开口。
“你个嘴碎的,看把你能耐的,就会给我拆台。”李母指着张娟笑骂。
“三位厨艺高手都在厨房,此处没有我容身之地,我就不添乱了哈。”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等吃的懒蛋,左小慧在厨房溜溜哒哒转了一圈,又准备溜了出去。
李倩了然的笑笑没吱声。
“你出去玩吧,等外婆今天给你露一手。”李母笑眯眯地说道。
“这里哪用得着你帮忙,你帮我看着点李轩李可,帮我多辅导辅导他们的功课,舅妈回头能把你给供起来。”张娟挥着手说道。
厨房煤炉子里炖着的鸡汤咕噜噜的冒着热气,三个女人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卧室里三个孩子,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另一间卧室里面,李父和左小慧手里都拿了一本书在翻看。
“我们有点事,回来晚了,妈、弟妹,小倩你们辛苦了。”李瑶带着四个闺女赶了过来。
李家两个女儿都住在附近,都没有和婆家住在一起,所以也就没有讲究女儿初二才回娘家的规矩,这些年都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过年。
李父李母每个月的工资和退休工资都还不错,李瑶和对李倩对娘家也不小气,对侄子侄女也很好,所以张娟也没有多闹幺蛾子。
“今天不是还有一天班,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李母问。
“妈,你还不知道吧,厂里领导说要实行人性化管理,厂里女职工今天都提前放假了,好为自己的小家庭安排好年夜饭,让广大职工同胞都能过个好年。”李瑶兴致勃勃地说道。
四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排排走了进来,简陋的屋子,感觉都亮堂了起来。
左小慧从卧室出来和几个表姐妹寒暄。
李欣今年已成年,长得盘正条顺,一双温柔的多情眸,左小慧看到她,脑海就出现‘端庄贤良’这个词来。
“欣姐,今年上高二了吧,学习辛苦吗?”除了学习左小慧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聊了。
“文科还行,理科感觉挺吃力的,特别是物理,学起来头就大。”李欣苦恼地说道,其他几个女孩听后都偷笑。
“那没事,你现在选的是文科吧,也不用再学物理了,以后准备学什么专业,可有方向了。”左小慧觉得自己问得老气横秋。
“对对,上高二感觉好多了,我准备学医护专业,我以后想做一名护士。”李欣说到理想眼睛发光。
“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大了吗?整天还惦记着上大学,也不想想自己的成绩,小慧像你这么大时都大学毕业了。”这时李瑶端着一簸箕花生出来剥。
李欣的脸色立马灰暗,抓起一把生花生一声不吭地剥着。
左小慧想不到大姨平时脾气看起来挺好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打击起女儿自尊倒是毫不嘴软,看样子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知道她认为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对自己女儿的伤害有多大,来自于亲人的否定最致命。
“大姨,我可不具备什么可比性,我妈从小就把我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也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福气,有我这样的好妈妈的。
欣姐很优秀,未来要走的路都自己规划好了,作为她的亲人我们要支持她,为她高兴,为她自豪。”左小慧说完,鼓励地看着李欣,见她笑了,才放下心来。
李瑶干笑几声,才窘迫地开口:
“大姨可比不了你妈,你妈命好,家庭美满,儿女双全,你爸还会挣钱,住着大房子。”
左小慧从大姨的语气里面听出了几分酸意来。
李瑶李倩两姐妹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但李瑶看着妹妹的日子过得那么好,心里还是会感到有些不舒服,都是一个爹生娘养的,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
“大姨,这人啊,关键还是要靠自己,想我妈当年小小年纪就远离父母亲人、背井离乡,下放到遥远的农村做知青。
娇滴滴的小姑娘干着农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不饱穿不暖,在那样的环境里一呆就是好几年,即便是有了丈夫孩子,她还是没有自暴自弃、自怨自艾。
通过努力学习,凭着一腔孤勇考上大学,又从农村回到了城市。
我妈现在虽然已经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还是没有放弃提高自己,现在还在念研究生呢。
所以,大姨,我妈不仅仅是命好,是不信命。”左小慧想不到自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她想给几个女孩子树立良好的价值观,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优秀比什么都强。
几个女孩子都眼睛发亮。
李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避开了左小慧的视线,感觉手脚发僵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屋内一时没有人说话,左小慧拍拍手走了出来,伸个懒腰,走出了院子。
“小慧。”李欣从后面扯了扯左小慧的衣服。
“?”左小慧疑惑。
“我想跟你说说话,可以吗?”李欣真诚地看着面前的小表妹,她觉得小表妹可以理解她的苦恼。
“当然,也没什么事,我们到处走走吧。”左小慧露出善意的笑容。
“其实我妈一直不愿意让我念高中,可是我当年中考没考好,没有考上中专,只考了这所普通的高中,后来在我的哀求下,只能让我上了。
最近她给我找了个对象,是厂长老婆弟媳妇哥哥家的儿子,是我们纺织厂车间里面的技术工,我妈她很中意人家,都来了我们家好几回,这男的还去我们学校的门口堵我,说是接我放学,我真的好害怕。”李瑶轻声说着,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没有明确拒绝那个男人和你妈么。”左小慧问道。
“我跟我妈说过,我现在不想找对象,我还想上学。
她就哭,一直说,她的命不好,生了四个女娃,现在家里全是女的,没有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被人欺负看不起。
我是家里老大,都已经成年了,应该负担起家庭责任,这个男的是纺织厂技术工,和厂领导还是亲戚,如果结婚了,肯定能分房,以后都住在一起,也方便照顾下面的妹妹。
我知道我妈一直活得很苦,照顾我们姐妹四个很不容易,我也很心疼她,我不想伤她的心,但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我好害怕。”李欣抽抽噎噎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