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卷起一阵枯黄的草沫与细碎的冰碴。
趴在草地上的人,微抬紧贴地面的耳朵,缓缓倒退,爬下土坡后,揉揉冻得发麻的耳朵,快速后撤。
“将军,找到犬戎王庭了,就在我们西南方向二十里。”
韩力指着地形图的一个位置说道。
“吩咐下去,不许起火,所有人保持安静,入夜后发动攻击。”
二十里,对这片土地来说太近了!
“是!”
姬余臣啃一口生番薯,再啃一口冷馒头,脸皱成包子,他为什么会在这?
他为什么要受这份苦?!
姬余臣瞥了一眼努力嚼嚼嚼的春麦,算了,为了以后能躺平。
“王叔,你不吃吗?赵将军说天黑后发动攻击。”
现在离天黑剩不到一个时辰了,不吃饱,回头掉队怎么办?
“吃!”
携王殿下咬一口生地瓜,把它当犬戎的首领,狠狠的嚼嚼嚼。
入夜后,大周军队悄然朝西南方进发。
“所有人注意了,一刻钟后启动法器,两刻钟后发动攻击。”
负责传令的士兵,在整个队伍穿梭,不停的低声说道。
“所有人上弓箭,上弓箭!”
距离犬戎王庭还有一里地,命令再次传遍整个队伍。
再有半里地就到犬戎的戒备线了。
咻咻咻!
随着打前站的百夫长手一挥,数十道箭矢射向火光处的犬戎士兵。
第一道防线解除,大军再次悄然前进。
“打!”
随着一声高喝,无数箭矢落入犬戎王庭。
“敌袭!敌袭!!!”
黑夜的混乱随着火光亮起,快速退却,开始抵挡漫天箭矢。
“巫,首领请您出手!”
一个犬戎士兵,跑进魂巫的营帐。
“嗯!”
魂巫应了声,取出法器,开始施法。
“啊!!!”
“巫,巫,您怎么了?!!!”
士兵抱住突然捂头倒地哀嚎的魂巫,慌得全身颤抖。
“来人,快来人!”
把巫交给他的弟子后,士兵在火光跟混乱中狂奔。
“首…领,巫施法的时候,突然捂头哀嚎!”
犬戎首领:!!!
“首领,长老们,全部突然头疼,无法使用法器。”
另一个犬戎士兵,奔跑过来喊道。
“所有人点燃火把,上马,冲杀出去!”
一个能说是意外,全部如此,那就是敌方有备而来,使用了克制他们的法器。
“是!”
——
“杀!!!”
看着凶狠冲杀而来的犬戎骑兵,春麦身体后仰,骑马的腿都在抖。
啊!!!
犬戎骑兵与大周军队厮杀在一起,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横飞。
春麦颤抖着右手握紧长刀,左手拉住缰绳,全神贯注盯着前方。
一个断裂的刀片极速向她飞来,于她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铛!
横刀击飞断裂的刀片,她的手不抖了,浑身充满了力量,没有想象的难。
“你们待在原地,其他人跟我冲!”
赵岳朝姬余臣与春麦喊一声,带着人杀入犬戎王庭。
姬余臣与春麦对视一眼,乖乖留在原地。
嘭!
护卫击飞一个突袭而来的骑兵,一队犬戎骑兵从黑暗杀出!
“保护她!”
姬余臣朝护卫喊一声,提刀厮杀。
春麦看眼围着她厮杀的护卫束手束脚,不断受伤,一咬牙,提刀杀入其中。
“不用管我,先杀敌!”
她已经把修武秘籍练到第二层次,力量等级早已超过这些护卫。
砍出第一刀,见血后,她眼冒凶光,属于姬氏骨子里的狠被彻底激发。
一个时辰后
春麦与姬余臣并肩策马走入,犹如废墟的犬戎王庭。
“小春麦,感觉如何?”
姬余臣微抬下巴,轻点前方火与血交集的战场。
“壮烈,以及,我阿母说得对,在外征战的将士是最可爱的人,他们值得一切尊重。”
历经战火洗礼的松嫄王姬殿下,板着带血的小脸,严肃的说道。
“哈哈哈哈,说得好!”
有他们姬氏的胆魄狠劲,却剔除了他们对鲜血的疯狂,她过了他这关了。
“赵将军,你们打扫战场,我们先回营地睡觉了。”
姬余臣朝赵岳大喊一声,然后带着春麦与护卫折返营地。
赵岳看着他们带血的身影,以及一个没少的护卫,满意的点点头。
不枉,他特地卡着人数、时间放犬戎骑兵过去。
——
“娘娘,外面下雪了。”
阿采给准备外出的姒桑离系上披风。
姒桑离走到窗边,推开木窗,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下雪了,打了一整个秋季的战争该结束了。
庆功的烈酒还没献上来,得去催催了。
“阿采让人备车,我去一趟酒坊。”
“诺!”
落下的第一场雪,丝毫没有影响大街上百姓叫卖的热情,马车穿梭在其中,姒桑离在车里都能感受到那份热闹。
她喜欢这份人间烟火。
“阿采,去买份羊肉汤,再买点大饼。”
集合百姓智慧的菜市场,才是美食的集中地,不枉她努力一场。
“诺!”
阿采下了马车,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她喜欢这么热闹的镐京城。
马车走过热闹的街市,来到僻静的城边,拐过转角,一座大型工坊出现在眼前。
“参见王后殿下!”
收到消息赶来迎接的酒坊众人皆喜气洋洋,他们就一酿酒的匠人,竟然有机会见到王后殿下。
“起,天气冷,大家都进屋吧。”
“谢王后殿下!”
“你是酒坊坊主?”
姒桑离转头问跟在她身后的中年男子。
“是,奴叫刘关。”
“刘关,米酒的蒸馏,做到哪一步了?”
“回王后殿下,我们蒸馏出了三种烈度的酒,但,无法确定哪种适合饮用。”
三种他都试过,越喝越上头,太烈!
“拿过来,我看看。”
姒桑离松了口气,蒸馏出来了就行。
“诺!”
片刻后
姒桑离站在三个陶罐前,都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小呡一口最浅的酒,直冲鼻尖与眉头的酒气,至少也有四十多度。
后面两种,她不敢试了,直接撒一点到桌子上,看挥发的速度。
“饮用的烈酒按第一种蒸馏,中间的可以不用蒸馏了,现在你们集中精力蒸馏最后那种。”
“诺!殿下,我们库房里还有三石最烈的酒。”
刘关意识到最烈的酒恐怕有其他用途,赶紧说道。
“你们今天再蒸馏一批出来,明天我让人来取。”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