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欠他朱刚的钱吗,我们还,一定还!”
林月瞪着朱刚,嘴唇咬的死死的!
“还?哈哈哈——”抹了一把油光光的额头说道,
“有志气!那咱就算算账,老朱我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啊,侄女有担当我也得兜着不是吗!”
“毛子,给咱侄女报报数!”
“好嘞大哥!”
旁边一个大背头,干瘦如柴般的小混混,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手中的纸随手一晃!
“听好了,一共一百零六万八千夏币,看在街坊的份儿上,朱哥说了,零头给你们抹了,一百零六万吧,拿来啊——”
“哪有这么多?”林月呆了,低头看着扑倒在地上依旧抱着自己腿的父亲,一脸的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欠了朱刚好多钱,但是没有这么多啊!
“没有这么多啊!”林明也傻了。
“还多?你这个王八蛋!”站在朱刚边上的马仔不乐意了,上去踹了林明一脚骂道,“朱哥可不是开善堂的!借钱不要利息啊?”
“就是啊,利滚利,利上加利的,三年了,要不是朱哥仁义,房子早给你们拆了,还有今天!”
林月真的是生无可恋了,一百多万啊,房子拆了也还不起啊,那可怎么办?难道,真的,真的要嫁给那个傻子?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说不定自己就能够摆脱这无良父亲的拖累!
小的时候,妈妈在的时候,那是多么安逸的生活啊,林月不由得想道。
自从林月的母亲去世,没有了妻子管束的林明,便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好逸恶劳的他偏偏又眼高手低,在朱刚等人的引诱下终于染上了赌瘾,一来二去的,家徒四壁之后,却又背负了巨额的债务!
“这可怎么办?”
她本以为不过几万块钱而已,紧紧肚子也就还了!可是现在?林月只感觉恰似一桶雪水从头浇下,寒冷彻骨!
林明不由自主的躲避着女儿失望的眼神,逡巡的说道,“女儿,爸爸也是为了你啊,我只是运气不好,输的多了一点而已!”
“还只是运气不好?爸啊,您知道您干了什么吗?一百万啊,我怎么办?”
“女儿,救救爸爸我,你只要嫁给朱子春,咱家就是朱哥的亲家了,亲家总会网开一面的!是吧朱哥?”
“那当然!”朱刚毫不犹豫的点头!
“都是亲戚的自然好说!”
“成了我们当家的亲家,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这一块地面上,林明你也是一号人物了!”
林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多么盼望女儿的嘴里说出一个“好”字来!
可是他失望了!
林月一把推开林明,瞪着朱刚大声喊道,“我不!我砸锅卖铁也还你!”
“现在,你,还有你们,都先滚出我家!”
看着小姑娘指向门外的颤抖的手指,朱刚点了点头,
“很有勇气啊大侄女,有点我朱家媳妇的样子!”
“可是,你还是得还钱啊,今天是最后期限!”
朱刚忽然嚣张的大笑起来,胖胖的手猛地突兀的伸到了林月的面前,厉声喝道。
“只要还钱,老子们就走!”
“就是就是,你们这屋里,跟猪窝一样,老子还不愿意待呢——”
“说什么呢,猪窝,小心大哥削你!”
“对对对,是狗窝,不是猪窝!”
嫁不嫁?林月百般惆怅黯然泪下,“这可怎么办啊,我应该怎么办?不嫁爸爸就完了,可是嫁给那个傻子?”林月摇了摇头,她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小峰哥哥,你在哪里啊,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朱刚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一双三角眼撇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地上的林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要么拿钱,要么出人!”
“对,林明啊,你应该庆幸自己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要不是林月漂亮,你以为朱哥愿意你女儿嫁过来?做梦吧!”
旁边的狗腿子们鼓噪起来。
在林月家门口周围围观的邻居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林明虽然不过日子,自己没本事还好赌,终究把家败落的穷困如斯,所作所为真的让人瞧不起!
但是,但是林月可是一个好孩子啊。
看到林月楚楚可怜的样子,终于有邻居出言劝道,
“朱刚啊,都是街坊邻居的,可不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啊。”
“就是啊,林月可是好孩子,您朱刚大人大量,再宽限几天吧。”
“宽限几天?”朱刚嗤之以鼻!
“一年了,你们告诉我,宽限到什么时候?嗯?还宽限?要不,你们街坊情深的,你们帮着林家还了吧!”朱刚揶揄道。
一见朱刚耍起了青皮,众邻居们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帮忙说几句好话还可以,帮忙掏钱?还是算了吧!几个刚才指责朱刚的邻居不由得悻悻然起来。
有不服气的街坊忍不住喝道,“朱刚,你要是再逼迫林月,我们可是要报巡捕司了!”
“报巡捕司?”朱刚一脸的鄙夷,“那好,你们报吧,看看巡捕司的人来了怎么说!”
“告诉你们,想打抱不平?也不买三两棉花访访,老子的背后是谁!告诉你们,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子的钱也是有来处的!”
“知道七十二连环郊区地面的扛把子六哥吗,老子的生意可是有六哥的股份的!”
六哥?那可是花名疤眼小六的人物啊,七十二连环的大人物啊,平民老百姓可是万万惹不起!
朱刚看着围观诸人脸上露出的恐惧,不由得心怀畅然
“哼!老子可是七十二连环的六哥罩着的,就是巡捕司公所又怎么样?那所长见了六哥还不是毕恭毕敬的!”
消息的传递毕竟有滞后性!距离七十二连环覆灭,也仅仅才过了几天时间而已,消息传播的再快,也还到不了朱刚这种街头痞子闲汉的层面上来。
洋洋得意的朱刚,阴狠的目光扫过门口处的街坊们,看到那几个人刚刚还仗义执言现在却是目光躲闪的样子,不由得嗤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