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通常都会有惯性思维,夜袭一次如果失败,通常就会放松警惕,所以如果夜袭第二次,反而会起到很好的效果,追击也是如此。”贾诩说道。
“的确,但是贾师,难道为了防别人第二次夜袭,我们就不睡觉了么,那样士兵会过于疲劳,有甚者可能会哗变。”
“不错,像疲兵之计,或是这种两次夜袭,都是即便注意到也很难防的,但如果两方营寨离得很远,这些技能就难以实施,另外,对士兵的训练也可以让士兵减少——以及,进行轮岗制站岗…”
突然,一声咳嗽打断了贾诩的话,学了一年武的董凡立刻将目光移到了天花板。
“难道说——”天花板由方形的木片排成,难道那个经常来偷书的不速之客竟然住在屋顶与天花板之间。
董凡一直认为那个偷书贼只是来偷书回家研读,但如今看来,那个人恐怕没有家。
如果有家,谁会在这隆冬时节呆在别人家的屋檐上。
他起身搬来两张桌子,站在桌上,但却还是够不到屋顶,确实对于四岁半的董凡。
想够到天花板还是难了点,最后还是贾诩站了上去,把一块木片拆了下来。
里面的人似乎也知道被发现了,屋檐上又传来了身体与天花板碰撞的一声闷响。
“果然有人呢。”贾诩站到一边道。“凡儿打算如何处置?”
“你还是下来吧,”董凡朝上喊道。“我正好缺个伴读。”
过了片刻,一个小脑袋从天花板的缺口处叹了出来,是个男孩子,他面黄肌瘦,鼻子下还流着一条鼻涕。
“真的让我做伴读吗?”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毕竟他偷了东西,在大户人家偷东西少说也是被打一顿板子,他只希望董凡没发现自己偷书的事。
“学习也不是坏事,而且平时你不光拿军略,也经常看些政略书籍吧,我对那些真的没什么天分,还希望将来咱们能互补一下。”董凡笑道,而贾诩也在偷偷观察董凡,见他表情真挚,不禁叹了口气。“凡儿真乃仁义之人。”
“贾师过奖了,”董凡笑道,随即他便对把门的下人喊道。“准备热水和冬衣。等下,再多准备一份晚饭。”
晚饭时,这位跟董凡差不多大的不速之客已经被梳洗干净,跪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嚼着饭菜,而贾诩和董凡则跪坐在他面并肩吃着。
“他大概有三天没吃东西了。”贾诩判断道。
“贾师怎么知道。”
“因为我当初三天没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贾诩若有所思地笑道。“大概就是那段日子开始,我就一门心思想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以谈及其他嘛。”
董凡也不多说什么,直到那个人吃完才开口道。“你叫什么
名字。”
“我叫王也。”
“你没有家么?”
“我本就流浪于此,父母早就死了,一路上只拣些牲口饲料的残渣以求生存,在这里,也经常找些剩饭来吃,如果找不到,就只能饿肚子了。公子大恩大德王也永生难忘。”说罢,他向后挪了两部,对董凡行了叩拜之礼。
“快快请起。”董凡立刻上将他扶起道。“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不用这么客套。”随后,他回头望向贾诩,道:“贾师可否多收一个弟子。”
“无妨。”贾诩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直到王也,行完拜师之礼后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这位少年与当年四处求学时的自己不知不觉就重合了。
从那以后,贾诩除了每天晚上对董凡和王也讲军略以外,也经常在董凡习武的时候与王也讨论论内政安民。
王也对政略和军略都有自己的见解,甚至比天资聪颖的董凡还棋高一招,董雨也很快把王也当做董凡的弟弟一起照顾。
董凡永远忘不了那天,董雨给他们带来了一把果子,说把他们种到土里,将来就能长出十分漂亮的竹笋。
那天,三个人就在门口忙活,董雨额头和白皙的脸颊上都坠着汗珠,但她还是耐心的告诉董凡和王也不要把种子种的太密,土不能压实。
忙活了一天,那天的月亮格外的圆,三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星星,风有点冷,董雨便把两个孩子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凡儿,你知不知道,你出生的那天,父亲是最高兴的,因为你是少主,有了你,父亲就有了继承人。”董雨叹了口气。
继续说道:“但是高兴之后,他就一如既往地坐着自己的刺史之位,晚上和妻妾们亲热,我一直在想,难道他并不是因为有了儿子而高兴,只是因为有了个继承者?
我只是个女人,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只有这样经常跟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咱们是亲人。
就好像虽然王也,即便不是我弟弟,我也把他当做亲人一样,亲人是用来爱的,而不是用来利用的。
父亲不懂这点,他把大姐用来与羌族结盟,把二姐和我来拉拢牛辅和李儒,让你继承家业又不管你,姐姐希望将来你继承这个家的时候,能改变家族的风气。”
叶凡在旁边默不作声,其实,这是古代大家族,大多数女人的命运。
从出生开始,就意味着要作为跟别人联姻的商品。董雨跟他说这些,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这不仅意味着,改变董家。还要改变整个社会的文化体系,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就这样,四年过去了,董凡与王也已经八岁,此时的贾诩已经很少再来为两位讲课。
董凡此时不光精通军略,也习得一手好枪法,用尽全力,勉强能拉开三石弓,而王也因为少时生活过于贫苦,身体素质较差,只能习剑。
平时一身儒生打扮,因为不用再过忍饥挨饿的生活,身材也变得挺拔,剑眉挺立,眼睛有神,年少方显英雄之色。
两个人形影不离,经常一起在长安城外打猎,并探讨哪里能埋伏,走哪条路容易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