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像是个讯号一样,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落下,他身上凝实的魔气就化为两条巨大的锁链,朝着天坑周围的人和修士横扫过去。
锁链的力量惊人的可怕,但凡被锁链扫到人,当即就被抽出了神魂。
也几乎是同时,老者头顶的小旗子也跟着开始释放更多的伥鬼。但与之前那一批不同的是,这些伥鬼明显还带有自己的情绪,只是意识被剥夺,无法控制自己的魂魄罢了。
明心甚至还认出了其中一只过来袭击他们的伥鬼,正是前不久他们巡逻时从低阶魔族手里救下来的一个凡人!
“我知道了,先前那些被黑影碰到的人,都被这家伙抽走了灵魂去做伥鬼了!”明心惊呼出声。
“不错!”废墟里的周钰勉强拖着断腿站了起来,“这个怪物就是依靠这种办法,积累了那么多伥鬼为他所用的。只是先前被毁的伥鬼们已经完全沦为了他作恶的工具,但现在的这些只要我们能将他头顶那面旗子毁掉,他们就能回到自己身体里,重新变回正常人。”
被周钰这么一说,无论是新的伥鬼还是在场的修士们表情都变得惊喜起来。
但被周钰说破了秘密的老者却丝毫不在意:“高兴得太早可不好,你们还是先想办法从我手里逃出去吧!”
“好大的口气,倒要叫我万法宗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了!”粗重的男音从众人头顶传来,身穿万法宗弟子服的青年人手持长剑飞在空中,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接扫向了老者。
紧随其后的则是万法宗、妙音门等三个宗门的弟子,他们在听到这里传出的动静后,便集结了可以用到的所有力量,前来增援了。
一时间,无论是万法宗弟子的各色灵力,还是妙音门弟子的各类音攻,亦或者是丹阳门和问道门的各种法器,都如五色流光一样朝着老者的方向坠落。
看着这一幕,庄有乾不由地生出感叹:“这样两宗三门弟子齐聚的场面,真是让人惊叹。”
“别在那惊叹了,咱们的危机可还没解触呢。”谢争流将自己从废墟中找回来的法器丢给了那两人。
越铭仇第一时间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剑,亲昵地擦拭了两下。
庄有乾的法器是一只制符的玉笔,也多亏了这是四长老专门请人为徒弟炼制的,否则恐怕早就在先前的那场爆炸中被砸碎了。
拿到了法器,三人也追着师兄师姐们的脚步,主动迎上了那漫天的魔气。
明心等人已经在着手将这些凡人送走,她吩咐众人立刻前往城门口等候消息,不要回去拿自己的家当,也不要管其余的亲人。
“若是有机会,我们定然会将人救下的。但此刻你们多活一个是一个,千万不要再躲回自己家里了。”明心反复叮嘱道。
在来这里之前,元昊已经让逢阳带着人去毁掉城门口的阵法。他们打算用宗主送给逢阳的防御阵法和哭鬼城的阵法对撞。
若是不出意外,即便他们这些人打不过老者,最后也能为城中的其他人争取到离开的机会。
这些凡人被推着往前走,其中一对夫妻互相握紧了对方的手。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于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两人悄悄脱离了队伍,朝着自己的家狂奔而去。
他们的女儿还在家里,他们已经不打算离开这座城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和哭鬼城内的修士们共存亡!
凡人们很快被全部送走,没了这些顾忌,修士们瞬间爆发出比先前更强大的力量,灵力和法器不断往老者身上砸去。
却只是被挡在他身前的新伥鬼们挡住,新伥鬼一个个消失,而藏在后面的老者却是一点儿损伤都没有。
因为新伥鬼才被控制不久,根本没有从前那些黑影那般可怕的夺魂能力,只能默默死在修士的灵力之下。
“不行,再这样下去死的只会是城中的无辜人,我们得想别的办法才行。”元昊看向刚被衡天宗弟子救起的周钰,“周城主,你说要毁掉那人头顶的旗子是要怎么做?”
周钰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听他与苏愚对话之间透露出来的意思,那旗子是他力量的来源,若是旗子毁了,他必定也无法掌控这些伥鬼了。”
元昊闻言,眼神再次落到了那面赤黑双色的旗子上。
他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握着自己的长剑便越过了挡在老者身前的伥鬼们,径直扑向了中央的白发老者。
老者丝毫不畏惧,他闪身避开元昊的剑后,凝聚了大股魔气的掌心拍在了青年的心口。
这样的一击落在人身上,元昊必然不会有活着的可能。
一想到衡天宗的天之骄子就要陨落在自己手上,老者就忍不住生出喜悦,但他还没高兴多久,却见本该被他一掌拍落的元昊,竟然硬生生忍下这一击,手中的长剑在腕间翻转,险险擦过老者的脑袋,刺向了他头顶的旗子。
老者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想再补一掌,彻底将元昊击落,落下的手却被万法宗那名领队的剑挡住。
趁此时机,妙音门弟子一连串的音攻砸了上去,接连打在了老者身上。
万法宗的领队秦和旭立刻揽过元昊,将人带离了老者。
而浮在空中的旗子在元昊的全力一击之下,更是爆发出一片红光。
老者还想将其重新收纳回识海里,妙音门的领队苏玲芳却猛地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来自一名金丹后期修士的纯净灵力再度落到了旗子的开裂处。
众人只听到一阵布帛撕裂之声,那赤黑双色的旗子就从中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赤旗周身阴气阵阵,一半黑旗煞气浓重。
“快,将那旗子夺走,别给它们重新合在一起的机会!”一旁观战的周钰记得已经忘了断腿,从地上跳起来了。
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半空中那两只旗子身上,距离老者最近的黑旗已经重新落回老者手中,他还在试图将赤旗也接住。
眼看赤旗距离老者的手指只差短短几寸了,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一只白皙如玉般的手忽地出现,硬生生将赤旗从老者指尖夺走!
那一刻,老者手持黑旗,谢争流手握赤旗。阴气与煞气分出了泾渭分明的两方,战场的格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