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如何看去她都像一个样貌平平的少女,还是那种在人群里面丝毫不突出的类型,再加上烂大街的亚麻质斗篷的遮掩,没人能看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在几日前趁着凤引外出办事殷酒酒留了一张便签就丝滑的离开了天痕山,担心他生气会因为心头血的联系找到她和她算账,殷酒酒还特意从后山月牙湖边上摘取了可以隐匿全部气息的草药服下。
眼下她已经经过了舟车劳顿,日夜不歇的赶路让她越来越接近许青扬所在的那一方魔族领地。系统的播报也越发急促。
她必须尽快的完成任务,女孩也希望凤引不要因为这一遭而为难她。
毕竟她那纸条上的原因可谓是充足,语气真诚,也下了保证一定会在十五天内返回。
她祈祷着,虽然内心知道可能没啥用…
...
魔族大本营位于日落山西侧,那里没有黑夜,没有白日。永远永远都是天际泛红的黄昏,血红蔓延了整个大地,阴沉又压抑。
在这里的原住魔修们长相都较为独特,并不是符合大众审美。由于自胎里就受到这种来自日落山西侧暗黑力量的侵蚀,导致他们多多少少有所变异。
变异的较轻的人还好,除了气质阴郁以外可能仅仅会在额头上长出小小的一角或者出现手指变长,指甲变黑的情况。但是变异较重的人也不少,牛头马面者也是有的。
堕魔者们则不同。他们都是因为执念或者过于强烈的七情六欲沦落。在内心完全被黑暗侵蚀的那一刻会跌入日落山脉旁的滚滚岩浆中,虽然有灵气护体但也无法完全阻挡那凝结了黑暗力量的火热。身上当然会因此留下痕迹。
但是由于堕魔者身上带着的那种魔修人所没有的灵修的清雅气质,已经足以让那些魔族女子感到惊艳。并且通常实力越高,在突破瓶颈时心魔的缠绕时间越长,堕魔的可能性越大,那些魔女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外貌绝佳,气质极好,能力又很强的人。
由于在千年前经历过与修仙界大战的惨败,他们没有了魔王,整个族群算得上分崩离析,割据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类似部落的结构,暗暗私底下纷争争夺那最强的地位。
而系统给她的信息把她引到了其中一个部落,位于靠边缘的地带。
刚刚到达她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儿,这里显然刀光剑影还未散去,不久前经历了一场纷争。
“这么乱的地方,他怎么会被绑到这里?”
女孩喃喃一句,身形却很灵敏的躲避着那些人的视线,她在一处残垣断壁跟前掩下身形企图让自己想到好的对策。
还好斗篷的颜色发灰,让女孩子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远处的人影还有零星几个,他们正在寻找还有一口气的同伴,试图把他们拖回营地去治疗。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女孩愣了一下,女孩慢慢转身就看到了几个身上生了黑色鳞片的粗壮男子向他走来。
好像把她当成了企图在这里窃取情报的敌人一样,甚至不等到她回答就下令把女孩绑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她语气听起来有点慌乱,但那几个魔修见惯了各色各样求饶的人当然不会理会她,再加上女孩易容以后那样貌平平的脸更加让他们没有任何感觉。
…
魔族的居住地方一般趋于奢华,纵欲的性情让他们在一切东西上都尽可能的满足自己的贪欲。尤其是有地位有能力的魔修在外观上更加注重张扬。
殷酒酒跌跌撞撞的被拉入一处看起来不普通的营帐,还没看清那个坐在中央似乎在接受治疗的人就被背后的大汉猛地一推。
由于体重过于轻让她狠狠的跌落在了地上。殷酒酒的膝盖被这一下的力道撞得有些发红,耳边的提示音响起却让她顾不得在意这些了。
许青扬还真的在这里。
原本她对于那些抓她的人也是半推半就着的,因为经过这一系列的见闻,她有所猜测。
微微抬起的眸对上了来人的冷冽目光,她好像有些了然,可呼吸却是不自觉的放轻。
这个高高在上的魔族,脸却是和许青扬一模一样!
原本身上那淡然自若的气质早已消失不见,青年时候的梦想早就败在了现实里。一身黑衣被他穿的张扬至极,身上魔族的气质浓烈,连同他的眼眸都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许…
许青扬?
“大人,这是属下发现的可疑人员。”
直到身后大汉的声音响起他才收回了打量女孩的目光,眼尾泛着猩红,话语带着笑意。
“不是魔族啊。”
“把她带上前来。”
脑子里面刚刚涌上来的莫名其妙的思绪被他压下,眼前这个不属于魔族的女子显然目的不纯,他看着她脖颈处的凸起手猛地抬起,人皮面具的边缘他没有捏的很准确,算得上粗暴的撕下给女孩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他丝毫不在意,一个可能是灵修界派来的间谍没必要温柔以待。
直到对上那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后,许青扬终于愣住了。
那灵动至极的样子,再配上眼尾熟悉的弧度勾起,清纯和妩媚被她很好的结合在了一起…
他在堕魔时唯一的救赎,那日日夜夜想要报答的女孩如今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惜世事无常,不到一年的时间让他们都改变巨大,这早已不是当年那雾清谷里清俊青年和灵动少女的见面,早已不是踌躇满志的满心欢喜。
“许师兄…”
女孩抿了抿唇还是开口,白皙脸颊上刚刚被划出来的口子冒着的血红艳,她低头擦了擦有些茫然。
“…”
他命令旁人包括那个在他身边的魔医都退下,看着眼前的故人心里面五味杂陈。
“师妹。”
那日他在被女孩救了以后并没有得到善待,凤引显然有些迁怒于他,而许青扬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以后也不想再留在天痕山。
那本该如再生父母般恩重如山的二长老居然这样,让他心里面一直存在的对天痕山的向往以及信念全然崩塌。再加上回到老家后看到的一片火光许青扬再也扛不住了。
那小桥流水的悠然自得早已存在于他记忆里面,在他离开的那些年,灵修界的腐朽早已渗透到了各处,甚至于这样的惨状都全然是他们所为。
灵修界…
他可算是看清了…
那日落日山脉脚下的熔岩灼伤了他的右手,骨肉都被烤得露出来狰狞万分,纯净灵根由于过于洁白,在沾染上那些黑暗的时候更容易被发觉,也更容易受到影响。
他心性早已改变,在那一刻彻底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