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走廊弯曲折叠,此刻太阳即将落山,到处都是拖着长长的柱子的影子
这段路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空无一人,四周一片寂静。
因此,突然响起的几道男声就格外的明显,很快地传入了女孩的耳朵里。
是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轻慢和不屑,不像是正常的交谈,而像是明目张胆的嘲讽和贬低。
“轩辕尘,你以为你是谁?谁不知道你虽然是丞相府中的孩子,却连最普通丫鬟的地位都不如?!”
“呵,府里面的一个连父亲都没有的庶子罢了,和轩辕祁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
“你这是又打算避开人家张大人?还好我们也路过这里…那张大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结果你刚刚还在那里落人家的面子,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人家丞相府并不是做慈善的,白白把你养到这么大并不是让你来撒泼打的!!”
“对啊,轩辕祁今日不在,若他在的话,可能还会被你连累着丢人呢!!”
“那日他暗讽阿祁的时候我就气不过,什么身份也配那样和阿祁说话?好在阿祁脾性好,要是我直接就告到丞相面前了…”
…
后面的语言越来越不堪入目,女孩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有三个人拦在一位公前面子和他争执着什么。
本来她是想走开的。这一类的事情常有发生,嫡庶之间的矛盾无法消除。何况是男子更加艰难,她管不完,也管不了。
可堪堪转身,就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叮~碎片已出现。”
她想要远去的脚步拐了个弯又朝向了那里。
既然是小碎片,她管一管什么了?
嫡庶之间的矛盾是无法消除…可是…可是也能减轻啊…
何况那几个围在旁边的男子一看就是坏人…在这种地方就开始欺负小碎片了,那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呢…
殷.双标狗.酒酒面不改色的迈开了脚步。
“最见不得你这种出身卑微还假清高的人了。”
一个绿色衣裳的男子见眼前的人一直都不回应他们的话语有点挫败,恶狠狠的开口走过去似乎想撞他一下,却在眼尾看到殷酒酒的时候慌忙的低下了头。
“三殿下…”
肢体上面乖乖的行礼,但是心里面却忍不住的犯嘀咕。
他和轩辕祁是很好的朋友,轩辕祁不是跟他说今日和这个三皇女约好一起去吃饭了吗?那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还撞见这种事情…
殷酒酒没理他,也没让他起身,反倒是安慰似的扶起了一边拱手的轩辕尘。
一身白衣的男子无论在哪里都能够格外的吸引旁人的目光。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堪堪可以看到的面容极其撩人,还带着一种病态的白皙。
十八九岁的样子,无时不流露出那种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挺拔的身形…简直完美…
怪不得张家那个老色批会看中他呢…
见她伸手扶他,男人好像下意识的往后避了避,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因为容貌极其突出,他从小到大没少接触过来自各个年龄段女人的各种视线。他觉得恶心至极,但是在抬眼谢恩的时候却愣住了。
她的眼睑下有一颗和那人一样的痣,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颜色…
对上的眸子温和至极,里面好像有细碎的光一般闪闪发亮…
这是…
…姐姐?
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牙齿微微咬住下唇,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三皇女他以前见过,在轩辕祁身边。虽然容貌和现在一样绝佳,但是气质好像大不一样。也没有这个让他敏感至极的痣…以前的她从未给他这样的感觉。
她的这双眼睛很像一个人…或者说…她就是那个人…
男子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心头微动。
十年前他曾经因为丞相府正君的迫害差点在荒草丛生的野地里面丢了性命。那时候的他绝望至极,从小到大都过得极其艰难的他在那时候甚至没有了求生的念头。
他发了烧,甚至没有力气去寻人的帮助,眼前发昏就倒在了泥泞里面。
他从小运气就不好,好像总能给他人带来厄运,甚至克死了父亲。那一天仿佛是用尽了自己毕生所有的运气,他终于幸运了一回。
他遇到了一个仙女姐姐。
为什么说是仙女姐姐呢…
那个女孩是除父亲外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虽然仅仅和她相处了三天,可那是他一生里面最快乐的三天。
三天后仙女姐姐消失了,连带着那个小木屋都消失殆尽。丞相家里面的下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身边除了荒草就是泥土,前一刻他还在门口托着下巴等女孩回家,但是后一刻那些东西都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凭空消失…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但是这几天的回忆却历历在目。他问过他人,却发现没有人记得有这样一个女孩存在过…
难道她是仙女,特地来帮助走投无路的他的吗?
但为什么不把他带出火坑,反倒是又让他陷入了苦苦挣扎里面…
轩辕尘不太甘心,直到十七岁(这个世界男子十七岁成年)还在试图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当然,他没有找到…
但眼下…
轩辕尘看着灰溜溜离开都刚刚那几个企图欺负他的人,努力思索着什么。
可…
三皇女喜欢的是他的同母异父的哥哥轩辕祁啊…
皇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蝴蝶翅膀似的睫毛轻轻振了振,他看着她,表现出来的是在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极其的乖巧。
“殿下…”
连同嗓音也好听的过分,犹如带着新鲜露珠的竹叶一般清净。
“他们经常这样吗?”
看着一行人愤愤不平离去的背影,她挑了挑眉,问道。
“殿下,我…早已习惯了。”
“毕竟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父亲,也…确实地位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