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怀欣惊恐地抱住了头，他的腿软地跟面条一样，跌在泥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
“你别怕，我是警察，”年轻的青年身量不高，声音却十分清亮，他移开手电筒又询问道，“我刚看到你一直在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玉怀欣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拉扯对方的衣服，颤抖着说着，“有，有人，要杀我，救救我！！救我……”
警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光向这边聚拢过来，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别怕，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玉怀欣软脚虾一样跌跌撞撞地跟着跑。
前头的警察一直拉着他，也被他拉慢了速度。
那警察边跑边拿出了电话，嘟嘟两声后，电话那头有人接了，慵懒地问了句，“小七，到哪里了？”
“师傅，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你在哪里？”
小七回头看到身后已经追过来的那些人道，“码头。”
“手机不要挂，等我！”那头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七把电话塞进裤兜，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这片码头属于鱼龙混杂的地段，治安一向不太平。今天小七被小舞拉去吃饭唱歌，一大帮人玩了很久，小舞喝了个烂醉。
小七不得不先把小舞送回家，才折返回KTV开小毛驴回去。
本来想抄个近路早点回去找许鹿回，就开到了河提边上的小路上。谁知道没多久，看到下头有个黑影，出于警察的敏感度，小七就下来找了找，结果还真被他发现了个人。
“跟紧我！”小七刚说完，后头的玉怀欣就再度摔倒了，那些追击他们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哪里来的小子，不想惹上事就滚开。”赌场的人都不是吃素的，看到玉怀欣身边多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子，以为是他的同伙，语气不善地威胁到，“再不滚，你替他还钱！”
“我是警察，现在放我们走，否则你们就是袭警！”
对方的人数太多，小七现在也没有穿警服配枪，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对方也未必相信，又说道，“我已经联系南通市局，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几个壮汉面面相觑后都笑了，显然没有人相信，一个警察会一个人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再加上小七长得有些幼态，穿的又跟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一样，更加没有可信度。
“少在这里吓唬人！两个一起绑了，这种好货，抓一个是抓，抓一双我们还能赚一笔，卖进黑市做鸭子都能赚一笔。”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后一哄而上，这一场架免不得要打了。
“啊啊啊……”玉怀欣只会在一边哭边又边喊，连逃跑都不会。
小七看着瘦弱，也是个练家子，把前面的两个轻敌的踹倒了。现在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脱身完全没有问题，但为了护住后头的玉怀欣，他只能在原地防御，拖延时间等许鹿回过来。
他裤兜里的电话一直在通话状态，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焦急地喊声。
……
十分钟后，
小七身上挨了不少拳头，却依旧执拗地站在玉怀欣面前。
他擦了一把唇边的血，目光如炬。
他是警察，保护每一个公民是他的职责。
对面的人见他这模样也都有些忌惮起来。
“老大，不会真的是警察吧，一般的小子会这么能打？”
为首的人喘着粗气，“妈的，就算是条子也打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了……”
夜色之中，杀意渐浓。
忽然河堤之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车声，搅散了这隐藏在暗夜之中的污秽。
那些打手似乎终于信小七的话，往黑暗之处逃窜而去。
许鹿回的车上没有警铃，声音是用手机连着车上蓝牙放出来的。他找不到小七的准确位置，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寻找”，沿着码头一路开来，终于在堤坝上发现了小七的小电驴。
他冲出车下去的时候，另一辆车也堪堪停下。
许鹿回翻过围栏冲下堤坝，抱住了已经快要虚脱的小七。
而他身后的车里也跑下来两个人。
玉怀锦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翻护栏的时候差点没整个人栽下去。彦文濯想扶又不敢扶，脸上都是纠结。
好不容易下去后，玉怀锦的鞋子又陷在了污泥之中，索性就赤脚跑了起来。
在几个人影之中，终于才看到了他一直要找到人。
那个缩成团坐在地上边哭边抖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用”，可是也正因为如此，玉怀锦才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也顾不得干不干净，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玉怀欣的身上，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怀欣？”
“呜……”玉怀欣抬起涕泪横流的脸，看到玉怀锦的刹那，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哥！”
“哥，你怎么才来啊？怀欣好怕啊……怀欣好疼啊……”
玉怀锦差点没被撞倒，就算玉怀欣现在脏污的像个乞丐，他也没有一丝放开的想法，反而越拥越紧。
“我知道，我在，以后怀欣不会疼了，再也不会了……”
总算赶上了，没有重蹈覆辙。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他，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以后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辈子，他一定会好好护着他，谁都不能再伤他一个手指头。
……
彦文濯在后头看了一眼后，没有走过来，而是偷偷给安排的那些自己人发了通知，让他们暂避一下。
刚刚的警车声，还有这两个人的对话已经算是表明了身份。如果这件事让警察插了手，前头的事情说不定就会被查出什么。
“师傅，我没事，”小七被许鹿回摸了个遍，“那些人还没有跑远。”
“追什么追，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下次再干这种事，我就……”许鹿回说不下去了，他的心都快碎了。
“那先带他们回局里，做个笔录？”小七知道现在追估计也追不上了。
许鹿回转头，在黑暗之中与玉怀锦打了个照面。
顿时，两个人都一愣。
玉怀锦抱着玉怀欣没有说话，狭长的眼比冬夜更冷。
只是他刚来还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许鹿回也不是他遇到了的第一个“旧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现有的身份说了一句。
“救我弟弟这份恩情，我日后一定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