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硕!”玉怀锦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那个被刀剑相向的人,“你要谋反?!”
“谋反?”
大殿外一声熟悉的女声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
“齐王,祁将军这可不是谋反,而是清君侧!!”
已经退场许久的孔绮梅再次出现在了大殿上。
而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的人是小舞,还有沈春凝。
太后和沈春凝已经换下了繁复的晚宴装扮,而是穿了常服。
小舞没换,但是她把拖地的长摆还有冗长的袖口都给割断了,一身红衣成了短打,但也瑟飒无比。
三个女人目光坚定,一步步朝着大殿走来。
“太后,你这又是何意?”
玉怀锦胸膛起伏,眼神跟淬了毒一般,可是他以为的筹码祁家军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只能观察局势。
他紧盯着她们,然后慢慢后退,走回了失魂落魄的玉怀欣身侧。
“太后,你也要谋反?”
太后已经走到了祁硕身后,他看着上头的两个男人,眼神中没有了曾经的妥协和懦弱。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齐王玉怀锦屡次僭越犯上,谋害忠良,圈养私兵,无视国纲。并且,多次挑起北蛮与我大盛战事,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今日意欲再次破坏我大盛与北蛮的友好邦交。”
孔绮梅的目光扫过周向阳和沈冬侨,然后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又转头朗声地说道。
“罪不可赦,按律应予当诛!!”
霎时,大殿内已经饱受惊吓的众人更是大脑宕机。
太后清君侧,又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
而各种壮举的叠加后,他们也逐渐明白了,这哪里是一场寿宴,分明就是鸿门宴。
还是太后为齐王设下的杀身局。
那些原本支持齐王,或者时常在朝堂上拍过马屁的,例如刚上位的户部薛其中薛大人已经汗如雨下。
玉怀锦环顾四周,狠厉咒骂,
“孔绮梅,你是什么东西,敢定我的罪?”
玉怀锦也不装了,他再蠢也知道,什么清君侧,不过是孔绮梅的蓄谋已久。
他还奇怪,曾经那个烈性的女人怎么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好啊,
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玉怀锦大喝一声。
“锦衣卫听令!护驾!!”
潜伏在众多宫人之中的锦衣卫忽然像是幽灵一样冒了出来。
孔绮梅有张良计,他玉怀锦自然也有过墙梯。
他不可能没有后路,而且不止一条。
锦衣卫围在玉怀锦身前,绣春刀与祁家军的长刀对峙着。
孔绮梅没有动,祁硕也没有发令,
只是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既然要清君侧,自然要字字梳理,名正言顺。
“能定你罪的人多了,”孔绮梅缓缓开口,“被你喂下枯藤的先帝,被你嫁祸谋反的前太子,哀家就坐在这里,跟你一笔笔一样样的算。”
小舞走到周向阳身边,瞪了他一眼,然后指挥着两个祁家军把他的椅子搬走了。
周向阳无语,转头小声问沈冬侨。
“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这疯丫头怎么跟着太后了?”
沈冬侨睁着一双杏眼微微摇头。
他对于今天的事儿可是一概不知。
现在还和周向阳一样懵逼。
在祁硕拿着剑对准周向阳到时候,他都差点要挡在周向阳前头去了,只是被周向阳抢了先而已。
两人亲密无间的窃窃私语,但凡有人注意到,都会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只是这时候,全场的目光都被太后孔绮梅吸引了。
孔绮梅落了座,而且是一个极其松弛又端庄的坐姿。
和她刚刚说的一样,要跟玉怀锦慢慢算账。
“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一听还有证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大殿外。
“那就从你谋杀先帝开始算起吧。”
孔绮梅说完,陆存远就带着两个村翁打扮的老人走了进来。
而不少人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正是先帝在位的时候的老太医。
“这位老太医不是说已经告老还乡了么?怎么……”
有人发了问立马就噤了声。
玉怀锦脸色骤然阴狠,这两人明明已经“死了”。
三人一并叩拜行礼后,就立马进入正题。
“小人袁青,先帝在位时,我曾在太医院任职时,一次偶然发现先帝咯血的病并不是一般的肺病,而是中了毒!”
白须白发的太医拿出了一本医书,指着上头又说道。
“此毒名为枯藤,是一种极其阴险的毒药。中毒之人会咯血但是五日后就会好,犹如回光返照,但是此毒已潜伏人身,直到深入肺腑,无药可治。”
“中毒之人,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手腕会有一些黑丝,如果蔓延至心脏的位置,人就……”
袁青没有说下去,而是让身侧的另一个老人继续说。
“小人尹湘,是先帝的记注官,”尹湘的声音明显没有袁青的中气十足,但是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先帝薨逝前,我确实发现先帝的手臂上有袁老说的黑色丝线。”
他把怀里那一本已经揉皱的《起居注》拿了出来。
翻到了其中一页,然后交给了沈春凝。
沈春凝把一本医书,一本起居注拿着给前排的几个大官都看了一眼。
看没看进去反正不知道,但是这些官儿心里清楚,这事八九不离十。
“先帝中毒,关本王何事?”
玉怀锦否认。
孔绮梅没有说话,跪着的两老头已经开始辩驳。
“先帝被人下毒,兹事体大,小人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隐秘地报了上去。当晚就被人暗中追杀,小人吃下假死的丹药才得以躲过一劫,是太后将小人保全至今。”
袁青说完,尹湘也激动地补充道。
“小人也是,几乎是被打到肠穿肚烂,是太后的人救下了小人,养病至今才能出。”
两人没有说是谁动的手,但是字字却都指向齐王。
玉怀锦听完,冷笑一声。
“都是信口雌黄,本王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孔绮梅,谁能证明不是你自导自演?”
孔绮梅只是笑,笑着看着玉怀锦,似乎就等他这一句话。
她太了解玉怀锦了,甚至比他自己都了解。
“我能证明!!”
第三个证人走了进来。
许鹿回站在门外,他的一边脸颊通红,脖子上都是被挠出的血痕。
小舞看了他一眼后,就用力别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