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周向阳来不及去擦脸上的血,就快步绕过马厩往驿站前面跑。
一路上,那奇怪的香味更浓。
驿站门半开着,正对着的地方有几个冒着烟的火把头。
从里头到外头,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
周向阳秉着呼吸上前摸了个最近的人。
有气,没死。
看来那股香味是迷药。
只是他运气不好,没有被迷晕过去,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里面的香味更浓,烟浓得散不开。
如果这样进去,周向阳就算用香囊堵住鼻孔恐怕都得晕。
怎么办?
他看着里头烛火摇晃,人影正往楼上走。
他把目光转向二楼的一扇窗户。
这里距离二楼的窗户有四米高。
他猛然用力把断剑插在了木柱上,往后退了三四步后又一个俯冲,一脚踢在墙上,另一只往上,借着短剑的剑柄再次往上跳。
手指攀上窗沿,周向阳悬空的身体在半空中危险地晃动着。
他泛白的手指猛然用力,四根手指骨节凸起,指甲在木质的窗沿上掐出深痕。
另一只手往上捅穿了窗户纸,借着小臂的力量勾住窗框,终于稳住了身体。
周向阳两三下暴力拆掉了头顶的半扇窗户后,钻了进去。
落地一个驴打滚,门就从外头被人撬开了。
一个带着浓烟的火把头被扔了进来。
周向阳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脚给踢回了门外。
门口的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刚要关门,就看到滚回脚边的东西,齐齐一愣。
他们看到门内窗户半开,一个黑影笔直地站在屋内。
偷袭败露,必要灭口。
……
沈冬侨和陆存远腾抄完状纸后,已经很晚了。
熬夜秉烛的后果就是眼睛疼得厉害,精神却十分亢奋。
跟那时候考试背课文一样,闭上眼睛眼前跑的是乱了码的字。
他把自己的那份状纸小心放进了一节竹管里,塞进包袱的最里面。
又把包袱放在床内侧。
这里也没个保险箱,东西放在身边最有安全感。
他闭着眼侧身躺着,手就在包裹里不断摸着。
摸到了里头的一个小本子。
这是沈冬侨的记账小本本。
用的还是以前二墩儿练字没写完的本子。
平日里,他会算一下开销,还有记一下要买的东西。
上辈子穷惯了,睡前总是喜欢看看自己的余额。
会把支付宝,微信还有手机银行都翻一遍,加一加,看着一天天不断增加的数值,心里才会有安全感。
周向阳原本打拳赚的钱还了债,交了税后,还剩挺多的,有些给他换成了银票,留下的一些碎钢镚也足够他们吃喝不愁个把月。
虽然,现在他是个“隐藏”富二代,可现实是他还靠着周向阳养着。
然后,沈冬侨又把本子翻到最末页,
上头是两个“正”字。
这是他给二墩儿存的“钱”。
七天加一笔,一笔一文钱,已经凑满两个正字了。
他那时候想着等到年末的时候,兑换些钢钱,用小红绳子串起来,给他做压岁钱的。
果然夜深人静的时候,比较多愁善感。
沈冬侨感觉自己也没离开多久,就开始想念了。
可夜深人静之中,突然就有了突兀的动静。
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破窗而入,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沈冬侨警觉地坐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门栓的位置。
之后又是一阵连续性的咚咚声,
木板的隔音本就弱,一个房间用力跺一脚,四周都能响出个回音来。
根本分不清是哪个房间发出来的。
闷响中又夹杂着极重的呼吸声,沈冬侨觉得这声音离自己很近。
他绷紧了神经,手从包袱里摸索了一阵,把匕首紧紧捏在手里。
又爬起来吹了灯,蹲下身,躲在了床后。
遇险的经验多了,沈冬侨已经摸索出了一套自我防御的办法。
保持安静,注意观察。
一般这种情况,他这种没有战斗力的,出门即是送人头。
忽然隔壁传来一阵爆喝。
“放开他!”
是祁硕的声音。
他们的房间里除了祁硕就是陆存远。
有人抓了陆存远!?
突然,砰的一声,他的房门也被用力踹了一脚。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浓烟。
……
破了的窗户形成了灌堂风。
冲散了些迷烟,但还是让周向阳上了头。
他不敢大口喘气,把脸憋得通红。
黑暗中,周向阳抡着一把椅子,挡住了两把弯刀。
又靠着蛮力,把其中一人生生卡在了门上。
他一拳头打在了人面门上。
那人来不及叫唤一声,就被打断了鼻梁,门牙磕破了舌头,口鼻的血一起喷了出来,顺着面罩往下淌。
打斗中,周向阳离门太近,不可避免地吸入些烟雾。
眼前重影连连,身体反应明显开始迟缓。
这个间隙,背后刀锋逼近。
周向阳的背肌紧绷,瞬间坚硬如钢铁。
还来不及转身,就是一阵裂帛声。
这一刀,虽然没有砍中要害,也划破了皮肉。
但恰当好处的疼痛是最好的刺激,周向阳甩了甩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骤然用力,掰断了一条椅腿,在下一次刀光之前,从身侧往后刺去。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一块朽木也同样能成为利器。
椅子腿刺穿胸膛,嵌入原本心脏的位置。
举着刀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胸口的木头,片刻间停止了跳动。
定在门上动弹不得的同伙,被周向阳的野蛮打法吓得两股战战。
他想求饶,可缺失的门牙,还有肿胀的舌头让他只能发出濒死的呜咽声。
周向阳喘着粗气,扯下了他脸上的厚布头。
失去面罩的男人面露惊恐之色,用力屏住呼吸,可是眼球却不自觉地开始往上翻。
浓烟从破碎的口鼻之中涌入,他的头和手脚逐渐垂下。
周向阳没时间理会他的死活,
他把男人的布罩带在自己脸上。
果然这里头暗藏玄机,两层布之间有夹层,闻起来是一股又酸又辣的脚丫子味。
上头还沾着血,嫌弃归嫌弃,可顶用就行。
周向阳又扯了另一个人的面罩,往沈冬侨的房间飞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