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日头好,沈冬侨想把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特别是屋顶上,那些成年累月的蜘蛛网。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至今难忘的画面。
藏污纳垢,布满黑灰色蜘蛛网的屋顶,看着总有种鬼片现场的感觉,他真的已经忍了很久了。
今天终于要下手了,必须好好整顿一下。
就是这古代的屋顶是个斜坡尖顶,边上还好,中间的高度起码有三米,他搬了凳子都不太能够得着。
沈冬侨踮着脚掸了一会儿,腿都麻了。
于是他又大着胆子往大凳子上加了一个小凳子。
按了一下,还算稳当。
间歇性洁癖症犯了的沈冬侨,抱着不弄干净不罢休的劲道,爬得老高去掸房梁。
这时候的院子里,二墩儿抱着小肚子,一个劲儿得跟周向阳讨饶。
“不行了,向阳叔,太累了,我的腰都要断了。”
“小孩子哪来的腰?”
周向阳带着二墩儿打完一套组合拳,成功把二墩干趴下了。
虐完二墩,周向阳又笑话了他一会儿,心情也舒爽了。
脱了衣服,光着膀子进去找水喝。
抬头一看他那屋里头,站在椅子上摇摇欲坠的沈冬侨。
瞬间吓得魂都飞了。
这是要上吊?
周向阳跌跌撞撞进了门,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一把抱住了沈冬侨的双腿,把人给举了起来。
沈冬侨吓得一跳,手一抖,掸子就掉了下来,砸了他一头一脸的灰。
“呸呸呸,你干嘛?咳咳咳……”
沈冬侨眼睛都被灰给迷住了,就感觉周向阳粗重的呼吸透过衣服打在他肚子上,又热又痒。
“你干嘛?!干嘛寻死?!”周向阳反问。
沈冬侨都要气笑了,这真是恶霸先告状!
谁寻死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他要寻死了?
沈冬侨气得重重捶了一下周向阳的肩膀。
“你松开!”
周向阳不松,反而越抱越紧了。
沈冬侨也怒了,他眼睛睁不开,就摸索着捏住了周向阳的两只耳朵,把埋在他肚子上的“猪脑子”给拉开。
“你看,房梁上有绳子没有?”
周向阳看了眼,好像没有。
然后就看到怒气冲冲的沈冬侨头上沾满了蜘蛛网。
“我在打扫!还不放我下来!”
沈冬侨拍了一下周向阳的后脑勺。
周向阳哦了一声,松了手上的劲儿。
不是寻死就好,
吓死他了。
周向阳一放松,沈冬侨就这么直直地,贴着周向阳的身体往下滑。
脸擦着脸,嘴唇好像也擦到了,最后等他脚站到地面,脸就贴在了灼热又有弹性的皮肤上,鼻子陷进了周向阳胸前的那一条浅沟里。
沈冬侨伸手一摸。
光的?
这是?
胸肌?
还热气腾腾的那种!
“松开。”
沈冬侨的话明显没有了刚才的气焰,脸十分没骨气地涨红了,这手感……有些烫手。
周向阳低头,看埋在自己胸前,微张着眼睛,脸色酡红的小媳妇儿,瞬间就不对劲了。
那松了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往下走了几寸,拖着人屁股把人又给抱了起来。
哑着嗓子问道。
“你眼睛还好吗?我给你吹吹……”
沈冬侨眼睛里都含着生理性的泪水,就看到一张模糊的脸逐渐靠近,感觉眼睛上一阵温热。
周向阳吹了几口后,视线就往下,落在了沈冬侨的唇上。
“可以了,你别吹了。”
沈冬侨推着周向阳的胸膛,他眼睛看不清,嗅觉和触觉就格外的灵敏。
他的手上沾满了周向阳身上的汗水,又滑又腻。
周向阳皮肤的温度在逐渐变化,不断发热发烫。
他呼吸间都是周向阳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味,还有男性独有的费洛蒙味道。
如果肌肤能够传递感知,那么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无声的qiu欢。
像是一朵已经盛开的食人花,散发着危险的香气,可是却能让猎物自投罗网。
周向阳动情了。
沈冬侨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周向阳换成了一只手拖着沈冬侨,另一只手拴住了沈冬侨的后背。
沈冬侨看不见,却也知道眼前的人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他难道又想?
“我可以亲亲你么?”
恶霸咽了咽口水,克制地问道。
若是放在以前,也许周向阳不会问,他的行动永远在思考之前。
可是周向阳这次想让沈冬侨自己选。
他想知道沈冬侨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动了情,
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亲吻,
是不是心里也有他,
周老虎喘着粗气,克制着自己,眼睛红了,耳朵红了,抱着沈冬侨的手都泛起了可怕的青筋。
沈冬侨犹豫了,
若是周向阳主动,他全然没有心里负担。
就只要告诉自己说,这被迫接受,这是迫不得已,这是委曲求全。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些坚定地想要离开周向阳的想法,正在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被瓦解。
他的心正一点点被这个家牵绊,一点点被眼前这个男人牵动了。
他甚至已经好几天,没有想到离开这里了。
沈冬侨睁开含着泪水的眼睛。
他依旧看不清,
看不清眼前人,更看不清自己的心。
一想到自己如果走了,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周向阳了,
他就有了流泪的冲动。
……
“你别哭了,我不亲就是了。”
周向阳看着沈冬侨脸上的泪。
她不愿意啊……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
该怎么办呢?
周向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了。
她对他是好,可是她对二墩也好,对胖姐好,就连对朱俊生都好。
她就是心好。
也许对他一样,并不是他希望的那种好。
周向阳的心和身体在这等待的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逐渐冷了下来。
沈冬侨感觉到唇边的呼吸逐渐远离,那双禁锢他的手臂正在逐渐松开。
他心中忽然就抽痛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捧着周向阳的脸,低头把唇压了上去。
如果只是这一刻,就让他抛弃其他,
忘记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忘记那些过往的伤痛,
重新敞开心扉,
亲吻这个卑微向自己索吻的男人。
……
彩蛋:
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之中,犹如星尘,带着一点点耀眼的亮。
沈冬侨被笼罩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门外的二墩用一只小肥手捂住了蹲在地上,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朱俊生的眼睛。
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
好了,三胞胎,他感觉可能有些带不过来。
思考着是要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好,还是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好。
开始感叹自己小小年纪,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