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这话可不能乱说!”
村长表情十分严肃地打断道。
沈冬侨不知为什么村长会突然这么激动,忙解释道。
“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万一是这疯子的家里人绑的呢,怕他乱跑什么的……”李老头在一旁说道。
周向阳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们村周边有其他村子?”
李老头不说话了,村长也沉默了。
他们虎啸村虽隶属于湫水县下,但是四周都是山林,远离其他村落。
最近的村子,赶牛车都要三天,而且山里难走,外村人没有向导根本找不到路,更别说自己摸进来了。
“可是山匪不是早就已经剿灭干净了吗?”
“对啊,对啊……已经好多年没有了……”
“万一那帮山匪真的又来了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有的人觉得不可能,还有更多的人已经有些慌了。
这里年纪大一点的都有过一段共同的黑暗记忆。
在他们和湫水县之间有一座山叫秋明山,以前是个山寨子,山匪猖獗,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那时候村里的人真是苦不堪言。
山匪不仅抢粮食,还抢女人。
村里不少好人家的姑娘都遭了殃,被掳上了山。
村长向湫水县县主求助,湫水县自顾不暇,组织了几次剿匪,根本没有用,反而被山匪打得落荒而逃。
后来,湫水县直接放弃对他们村的管辖,美其名曰让他们自治自理,其实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时候的村民,真的是快活不下去了。
直到五年前,出现了一位少年将军到秋明山剿匪,把那个山头的山匪给一窝端了。
村里人这才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
但湫水县依旧对他们这个偏远山村弃之如敝。
造成了他们这成了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存在。
就算是外头涨税了,这里执行的依旧是十年前的税率,上交的粮食也很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些在县里交不起税的,会逃到他们村。
沈冬侨听着村长讲了过去的事情,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他来的这些日子,这个村里都是太太平平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让他下意识觉得这里就是书中世外桃源的样子。
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些动乱,变故,正一点点地开始显现。
让他明白,这里不是社会主义法治社会,没有战争,没有争夺。
反而是危机四伏的,也许一场战争,一个朝代的更替,或者一群山匪,就会毁了眼前的一切,就会丧命。
……
村长看着地上的男人,他的嘴里还在不断说着求饶的话。
许久后,村长终于做下了封村的决定。
“从今天起半个月,每家每户家里出一个壮丁,安排轮值巡防。”
“进村的人,必须要经过盘查,如果是外乡人,除非有本村人担保,否则不得进村。”
村长让在场的人挨家挨户去通知了。
沈冬侨和周向阳带着二墩,先去通知了他家附近的几家,之后就去了集市,找二墩他娘。
照例,周向阳拉板车。
沈冬侨把打好版的布料都带上,顺便带去,让二墩娘把衣服做出来。
二墩在车上很安静,靠在板车上很久不说话。
就是太过于安静了,沈冬侨觉得有些奇怪。
平时他这小嘴巴除了吃东西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二墩,你怎么了?”
沈冬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姨,我怕~”
沈冬侨以为是刚刚他们讨论山匪的事情把他吓坏了。
“没事,二墩不怕。”
“呜呜呜……”
二墩忽然小声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姐姐的,那时候记得我们在外面玩,一群很凶的男人冲过来把她抢走了……我偷偷听爹和娘说,姐姐是被山匪抓走了。”
沈冬侨心疼地抱住他。
胖姐年纪应该已经三十多了,按照她的这个年纪,第一个孩子也不该这么小。
十多岁的女孩子,花儿一样的年纪,落在山匪手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二墩乖啊,男子汉有泪不轻弹,明白吗?”
沈冬侨越是安慰,二墩越是哭得厉害,他只能向周向阳求救。
“别哭,长大了叔带你打山匪,替你姐报仇!”
二墩擦了擦眼泪,使劲点点头。
“拉勾,叔不能骗人!”
二墩朝着周向阳伸出肉乎乎的小拇指。
周向阳撇撇嘴,转身跟他勾了勾。
“叔从不骗人。”
二墩这才破涕为笑。
……
三人一路走,到集市的时候,遇到了不少人。
受到的注目礼也越来越多。
沈冬侨自然知道他们都在看周向阳。
他留着大胡子时关注度就高,现在剃了胡子好像比原来更招摇了,真是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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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说话间,终于到了胖姐的铺子前。
“娘,我来看你啦!”
小胖子见到他娘,第一个跳下车,屁颠颠地跑去抱她娘的大腿。
“呀,你们怎么来啦?”
“我来送打版的布料,就把二墩也带来了。”
沈冬侨说着把布料都递了过去。
胖姐愣在原地看了他身后的周向阳几秒后,才把东西放大桌上。
“向阳兄弟,你怎么把胡子剃了?”
“娘我跟你说,现在好多人都认不出向阳叔了,笑死我了。”
二墩恨不得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给他娘听。
胖姐听后笑得直拍大腿。
“剃了好,果然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有人疼了,你看看这样子,多帅气,多好看!”
胖姐乐呵呵地夸着周向阳,沈冬侨却莫名有些害羞。
周向阳看着正低头摸着耳朵的沈冬侨,心道:对,娶了媳妇,真好!
二墩熟门熟路地给两人泡茶,从柜子里抓了一捧花生,塞给沈冬侨他们,又去抱着他娘的腿贴贴。
“二墩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胖姐摸了一把二墩的脸蛋子,去拆沈冬侨拿来的布料。
“怎么会,乖着呢。”
沈冬侨吃了一颗花生米,真好吃。
想着要不买一些种子回去种田头,可是一摸口袋,只剩几个铜板了。
好穷,怎么赚钱啊?
胖姐把布料版子一片片摆好,边看边惊叹。
“冬娇啊,你手也太巧了,这版打得也太好了,等向阳这件做出来,我能不能再做一件样衣?”
“当然可以。”
这本来就是古人的智慧,沈冬侨也不好意思独占版权。
“这样,冬娇妹子,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款衣服每卖出一件,我就给你利润的两成,你看怎么样?”
沈冬侨想推辞,可是空荡荡的口袋让他犹豫了。
他手上还有好几个款式可以打版,如果这套衣服做出来卖得不错的话,就再给胖姐做其他款式,就当他技术入股。
“两成太多了,我只要一成就行。”
沈冬侨自己又降了一成,这是他的诚意,也是为了感谢胖姐对他们的照顾。
“嘿,成!”
胖姐笑着拍板,这买卖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