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甩在黄符,禾泽写下“显”字。一颗朱砂点于眉间,他闭上眼睛。
喃喃自语:“天门动,地门开。魂魄入体,各归其位。”黄符如同一道闪电,劈向空气。
“啊啊!禾泽哥,饶命!”一个十来岁的小鬼跪在他脚边。
禾泽睁开眼,猛地灭了黄符。
“先起来,你是谁?”鬼是没有实体的,禾泽只得叫她起来。
小鬼讪讪起身,禾泽看清她的脸,那两轮空洞的眼眶血痂流到嘴角。
小鬼低着头道:“我叫禾茹,四处游荡时偶然听见你在念我们家的资料。我知道你叫禾泽,我听爷爷说过你。”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啊?”禾泽面色沉静道。
“眼睛被挖走了。”禾茹低声回应道。
禾泽眼睛陡然睁大,“怎么回事?”
禾茹低下头,轻声道:“我的父亲是禾子材,姐姐禾意和我今年十四岁。前几日,我和姐姐出去玩,在路上被拐走了。”
“我的头上被套了黑色布袋,等我睁眼,黑袋子就被拿走。手脚被捆上麻绳。我被关在一个地方,周围漆黑一片,连个窗户都没有。”
“姐姐也在这个地方,我很害怕,轻轻喊她。但是她好像昏迷不醒。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来了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走到姐姐那里,拍了拍姐姐的脸,但姐姐昏迷不醒。然后他就走向我,拿灯光照我的眼睛。听见他笑了一声,我向后挪动身体。”
“之后我意识开始模糊,浑身麻木。我猜他用了电击枪。等我再次醒来,我不在那个漆黑的地方,而在手术台。”
“可惜我手脚被捆,挣脱不出来。一个穿白褂的医生在我脸上打了麻药,他对身后的人说我的角膜很完美。他身后的人就是我亲叔叔禾子恣!”
“看见他,我发疯似的挣脱。周围有好多人,手里拿着铁棒。我知道我逃不出去了……禾子恣趴在我耳边说本来要挖姐姐眼睛,可姐姐昏迷不醒,挖的眼睛的人就变成我了。”禾茹浑身哆嗦,声音发颤。
禾泽眸光微冷,“禾茹,你本体在哪里?”禾子恣真是个混蛋!
“对了,姐姐!姐姐还没死,我变成灵体在那里待了几天,禾子恣说先观察我的角膜有没有用。要是没有用,就换成姐姐角膜。请你救救她!”禾茹焦急道,“禾泽哥,今天几号?”
“五号。”禾泽看着手表。
“禾子恣说观察期是八号!”
禾泽倒吸一口气道:“让我想想办法。贸然救禾意会打草惊蛇,明天我去一趟禾中建家搜集证据!”
“我也想去……”禾茹哽咽道。
禾泽拿出一个银镯子,咬破指尖。一滴血沾到银镯子,它发出明暗相间的光。
“禾茹,委屈你了。你的灵体可以附在银镯子,但是你的声音还是无法让别人听见。”
禾茹很满意了,这样白天就能去自己家了。
禾泽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喂,猷哥?事情处理完了吗。”
司猷淡淡道:“还没,小泽情况有些躁动,我最近要待在陵墓。你自己可以吗?”
禾泽发出轻微的尖叫:“我可以!小泽怎么回事?!”
“老毛病,过几天就好。”
“这样啊,那你多多保重。”
“好,有危险叫我。”
“我会的,再见啦!”
挂了电话,禾泽翻出一张市郊区地图。“禾茹,你知道你本体在哪里吗?”
禾茹想了想,“我变成灵体四处游荡,那附近是深山老林。唯一一个有标志的东西是警告牌,上面写:璐辛区,禁止入内。”
“璐辛区?”禾泽查阅地图,“这里是洛川区,璐辛区在更远的郊区。”他用红笔圈出这个地方。
第二天,禾泽穿着一件轻便的外套,搭配一条休闲的裤和一双舒服的运动鞋,看上去既随意又让人感到亲近。
手腕上银镯子在阳光下发出耀眼光泽,“禾茹,还好吗?”
禾茹通过镯子看四周,“我很好。”
禾泽在路上问禾茹,“禾子恣与你们关系不好吗?”
禾茹闷闷不乐:“在禾颉出生之前,叔叔对我们一直很好。后来,禾颉出生就失明。我和姐姐又皮又闹,爷爷可以教导我们好多血猎知识。可是禾颉永远默默坐在一旁。”
“叔叔可能因痛心而失去理智。”
“禾茹,别为坏人着想。因痛心就加害亲人,自私自利。这样的坏人是最可怕的。”禾泽厉声道。
禾中建,院子前面贴满了驱鬼符,还是低等级符咒。
禾泽皱眉,禾中建怎么如此糊涂?!
“禾茹,你们家门贴满了驱鬼符。我现在给你施加一笔,稍微忍耐一下。”禾泽咬破指尖,嘴里念叨:“灵体律动,无需出逃。附体为真,驱逐为假。”
手上的银镯子明暗相间的光泽更加明显,禾茹也平静许多。
禾泽孑然一身走进门,“禾伯伯,你在吗?”
从家里走出来一个仆人,“对不起,今天谢客。还请您改日再来。”
禾泽装作若无其事道:“那我什么时候来,我的事情也很紧急。”
那个仆人有些为难,道:“这……”
“跟你家老爷说禾泽找他。”
那个仆人点头,跑向屋子。
“请进。”
屋子大厅坐着禾中建、禾子材夫妻、禾子恣夫妻。
各个脸色难看,禾子材夫人哭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禾中建见到禾泽,沉静问道:“你有什么事?”
禾泽阖着眼,轻描淡写道:“原本是想让你证明我作为禾家继承人的真实性,”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双眼定定望着禾子恣,“不过,现在似乎有更要紧的事。”
禾子恣内心一咯噔,被他盯的发毛。
禾子恣假情假意道:“那请您回去吧,我们要处理家事。”
禾中建点头,对禾泽道:“为你证明的事,我愿意做。不过,不是现在!”
禾子材家双胞胎失踪一案,没有大肆对外宣传。距离失踪已经有四天,禾中建私家探头正在搜索。
这样的探头,应该也是禾子恣的人!
“好的,我想问一下。禾伯伯,为什么大院贴满了驱鬼符?”禾泽轻轻笑,带着些勾引和促狭。
“这是我的家事,没什么事请回吧!”禾中建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直接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