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司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立刻回了句，“是。”
连吃的也没有买到，便匆匆往回赶。
“开快点！”他声音不稳，冷声吩咐着。
车速提高一个档。
他眼底泛红。
心跳七上八下。
手紧紧地攥着。
当年同样的无力感再次朝他袭来。
很快。
车边便开了回去。
季晗辰领口处的纽扣也开了几颗。
待车停稳后，他快速拉开车门，然后下车朝医院里面走去。
他进到里面，发现整个一层都是乱糟糟的。
护士们都是急匆匆的跑向电梯。
他拉住一个人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回头看他。
看清楚见他长相的一瞬间。
脸色微变。
“温总，您……您的妹妹难产了，是上卫生间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季晗辰的脸色顿失血色，眼前的重影晃了又晃。
随后掠过护士直接朝不远处的楼梯上冲去。
脚下的步伐慌乱。
当他上到那一层时。
看向前面的那一刻，他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手术室。
而手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他看着床沿处垂下的纤细的手腕。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后退，一直后退着。
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他仰起头，头顶的灯光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刺眼。
他闭了闭眼。
睁开后，猩红一片。
跟在后面的助理也担心着，说：“先生，小姐一定会没事的，您先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晗辰的手紧紧地握着，青筋显露，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面色慌张成如此模样。
他的心就像被万只手抓着。
痛的窒息。
听到宁然的话后，意识才清明了。
他缓缓直起身子，然后看向宁然，声音沙哑：“去把那个保姆给我照找过来。”
“是。”
不一会儿。
一个年纪约四五十的妇人，跟在宁然的背后走了过来。
宁然首先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随后，季晗辰的脸色才是彻底的阴沉起来。
而那妇人一直不敢抬头，走到季晗辰面前也不敢抬头。
“我且问你，小姐为什么会摔？你是怎么做保姆的？！”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整个平层都是他发怒的声音。
眼神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妇人听见他的话，吓得哆哆嗦嗦，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先生，对……对不起。”声音颤抖着。
“我告诉你，若是小姐这次出了任何问题，你以及你的家人都要付出代价。”
季晗辰给佣人的脸色一般都是很平淡。
却未曾想发起火来，才是真正的可怕。
听完他所说的话，，那个妇人直接趴在他脚下，磕着头，“先生，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随后，他说了句：“先带回去，关起来。”
“是。”
宁然给季晗辰看到视频正是烟烟从床上滚落下来时，身边无人照顾的场景。
她艰难地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像一张纸。
一支手死死地撑着地板，指尖都有了血迹。
而身下的血迹已经蔓延了一地，而……她的手另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护着肚子。
她哭着叫人、喊人。
奈何那个妇人居然在隔壁屋子里睡觉。
之后走出来了几个保镖，弯腰拉起地上的人，朝外走去。
整个一层又安静下来了。
安静的可怕，安静的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程度。
他缓缓走到手术室门口，从外面能看到里面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在晃。
他祈祷着，向上苍祈祷，“用他季晗辰二十年的命来换烟烟的平安。”
他生的高大，背影卓越，此时却看起来颓废不堪。
眼眶发红。
时间煎熬地过着，一分一秒的熬着。
从下午七点进的手术室，到第二天早上五点。
整整十一个小时。
烟烟的尖叫哭喊声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
季晗辰心里痛的不能自已，她的烟烟受的苦太多了，太多了。
他将手用力地按在手术室的窗子上，大喊出声：“烟烟，哥哥在——不要怕，乖。烟烟平安出来，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好吗？烟烟一定要加油，那么可爱的宝宝等着妈妈呢。”
随即又是她痛苦的尖叫声，她大喊着：“哥哥，烟烟好痛啊——真的好痛！”
“宝贝，马上就不疼了——”
突然。
里面嘈杂起来。
“大出血了！快！止血！婴儿的头部还卡在宫腔。”
那一瞬间。
季晗辰按在窗户上的两只手缓缓滑了下去。
下一瞬间。
他眼神泛红的可怕，用力地拍打着窗户。
“烟烟，坚持住啊！哥哥等你！不要放弃！”声音哽咽。
连站在一旁的宁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偏过头不去看。
到凌晨六点的时候。
手术室的门开了。
他按在窗子上的那双手随即也落空。
季晗辰看着面前的医生，喉间艰难地问了一句：“医生，她……她怎么样。”
这时。
医生低头摘掉口罩，看向他。
带着疲惫的笑意：“季先生，血止住了，婴儿也平安出生了。”
“不，不，我没问这些，她呢？”季晗辰没听到她，一瞬间慌了起来。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去。
季晗辰看向门口。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血腥味浓重。
只是。
当他看见里面的那一幕时，他终于有了呼吸。
眼神也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暗黄色的手术灯下旁。
床上的女人正侧身垂眸看着怀里的那个小婴儿。
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侧脸映着一层柔性的光辉。
只不过她的发丝被冷汗浸湿，粘在脸上、脖颈处。
唇色苍白干裂还有着深深的牙印。
那一刻。
季晗辰心里软了，他唇角扬了扬。
他肯定，她的烟烟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
听见门口的声音后，季晚烟抬头看了一眼。
看见季晗辰后，虚弱地说：“哥哥，快来，是个小女孩。”
他走了过去，连脚步也不由得放轻了。
当他看见襁褓里的那个小婴儿时，惊到了。
她的眼睛是浅浅的褐色，鼻尖翘翘的。
和她的烟烟什么都像。
“哥哥，你抱抱她，我有些累。”季晚烟嘶哑的声音，喉间估计都有了血丝。
“好，烟烟先睡一觉，醒来之后，小家伙就会叫妈妈了。”季晗辰将小不点轻轻抱在胸前，垂眸观察着。
季晚烟唇角扬了扬，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