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烟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在身后的隔间门上,四肢发软,膝盖间还隐隐有淤青。
她脸色煞白,背部阵痛,哪里都难受。
今天早上在教室发生的事情加上刚才的事情,季晚烟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温岫白唇间呼吸不稳,一只胳膊扶着挡板,手掌紧握着,低着头。
额前的碎发垂落,遮挡住了那双晦涩不明的双眼。
逼仄的隔间里,只听得见细细的哽咽声和渐渐平缓的喘息声。
“温岫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语气苍白无力。
说着打开了隔间门。
嗵——
卫生间里清晰的回应。
她直直地跪在了温岫白的面前,脊背挺直。
眼睛红的像小兔子,绝望无助的眼神望向他。
温岫白看见她的所作所为,心里无端冒出了一股怒火,烧的他失了理智。
他低笑了一声,脸色瞬间变了,径直朝季晚烟走了过来。
弯腰与她对视着。
眼神里是季晚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色,刺骨发寒。
气氛凝固。
“嗯?季晚烟。给我下跪?谁给你教的?动不动给人下跪?那你做个全面啊!给我磕头啊!”
他右手抓起她的后领处,冰冷的指尖紧挨在季晚烟有点淤青的皮肤上。
然后快速地往地面上撞。
提起按下,提起又按下。
三下后,便放手了。
空气很安静很安静。
温岫白指尖缩了一下。
他能听到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呐喊声和广播声。
此时的季晚烟已经麻木了,耳里嗡嗡作响,额头处传来的阵痛和脑里短暂的空白还提醒着自己仍旧遭受着温岫白的折磨。
她浑身痛的直不起腰,额头还抵在卫生间光滑的地面上,地板上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
温岫白半蹲在她的面前。
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季晚烟,你让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既然你觉得深渊好玩,我陪你玩一辈子,好不好?”嗓子间挤出了一字一句,语气阴沉。
“若是让我再看到你给任何人下跪,凌冉的床照我可就发到网上去了,你试试我毁得了你们母女不?”
季晚烟猛地直起身,伸手拽住温岫白手臂。
额头处的红痕。
眼睛因为流了很多的泪水,被蛰的睁不开,眼角处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红。
季晚烟眼神里全是祈求。
“哥哥,哥哥,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哥哥。”语句哽咽。
温岫白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她。
与她对视着。
伸出手。
季晚烟吓得眼睛紧紧闭住,满脸的害怕。
结果感觉到脸颊处有微微的凉意。
温岫白用指尖拂去了那滴泪水。
叹息着说了声,“烟烟,那就看你以后怎么做了。”
然后起身朝外面走去。
季晚烟回忆着刚刚温岫白的动作,脑海里尖锐的刺痛,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很温柔很温柔的男音,
“我的烟烟就像水做的似的,怎么这么爱哭?嗯?宝宝,乖,不哭啦。”
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仿佛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声音。
季晚烟伤痕累累。
缓缓地扶着地面,慢慢起身。
嘶——
背部应该是撞青了。
扶着墙站了几秒。
看向镜子里此时狼狈不堪被折磨的没有一丝人样的自己,琥珀色的瞳孔里有了一丝浅浅的恨意。
洗了洗手。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
此时的操场已经归于平静了。
刺眼的阳光浇筑在橡胶跑道上。
季晚烟仿佛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
热的人心里发慌。
她不打算去教室了。
转头向宿舍楼走去。
心里记得宿舍号,219。
轻轻推开门。
宿舍里干干净净,摆放整齐,除了她的地方。
而且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应该是都去上课了。
四人间。
学校分发被褥,她的床在靠门处。
先从包里拿了换洗衣物,然后去了浴室。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
浴室门开了。
脸上脖颈处的痕迹很明显。还有身上各处的淤青。
她护完肤后,拿起遮瑕膏挨个涂了过去。
她不想再惹人争议。
然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宿舍里窗帘拉着,昏昏暗暗的,墙上的空调灯亮着。
呼出的冷气吹在季晚烟的皮肤上,很舒适。
很快。
沉睡了过去。
像小扇子的睫毛低低的翘着,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很是乖巧。
——
温岫白也没有回教室。
而是给温祁然打了一个电话,说让到校外的一家台球馆里去,有话对他说。
温祁然自然是知道没什么好事,但是能猜到绝对与季晚烟有关系,他当年可是亲眼看见温岫白对季晚烟的感情的。
所以,他决定去一趟。
下午的台球馆里,没有几个人。
很空旷。
温岫白穿着宽松的黑短袖,下身也是齐膝的黑色宽松裤子,露出精壮的小腿。
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嘴里还咬着一根烟,神色不明。
身子前倾微压,一手执起杆,眼睛朝桌前注视着。
开局炸清,一杆清台。
一手漂亮的回旋清。
然后他放下杆子,转身坐在身旁的椅子上,点燃了嘴里的烟,烟气缓缓上升。
啪——啪——啪
“好球啊!”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温岫白知道是谁。
还在不急不缓的吸着烟,吞吐。
眼睛半眯。
温祁然也没有说话,就在温岫白面前站着,烟气模糊了他有点冷冽的五官。
直到温岫白将一支烟吸完了。
才抬头看向他。
温祁然被他眼里的神情吓得一怔。
阴狠,冷血。
温岫白起身。
一瞬间,温祁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地面上了。
腹部钻心的痛。
捂着肚子。
“我和你说了几遍了,温祁然,我的话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是不是?还是说给你的教训不够多?”语气淡淡。
俯身,一把提起温祁然的衣领,摔到不远处的台球桌上。
哗啦——
刺啦——
刺耳的声响一时间充斥回荡在这间台球室里。
啊 ——
“我错了,哥,我错了,我以后不会看半眼季晚烟了。”见温岫白没打算停手,赶紧求饶,嗓音里满是恐惧。
温岫白看见他的反应似乎是觉得无趣。
嗯了一声。
“若有下次,你就离开京城吧,我不想闹出人命。”神色淡漠。
转身出去了。
温祁然后背全是汗,觉得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得出了一个结论。
走季晚烟这条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