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烟回到庄园时,已经星野低垂。
雾霾蓝的深空,薄雾给月色笼上一层轻纱,四周寂静,偶尔传来虫鸣。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正要按开关。
突然。
她吓了一跳。
透过落地窗,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床前,季晚烟隐隐约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以为看花眼了,闭了眼睛再次睁开,那边还是有个人影。
而且这时,那个人听到声响侧过头,与她对视着。
她的心跳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
啪一声。
房间里瞬间被灯光覆盖。
她这才看清。
沙发上坐的人就是在今天家宴上摔桌而走的温岫白。
温岫白脸色很不好,眼神薄凉,房间里沉甸甸的低压。
她正要上前去问问,他有什么事吗?大半晚上在她的房间,更离谱的是还不开灯,吓了她一大跳。
只见。
沙发上的人突然起身。
向她这边走过来,温岫白个子很高,背对着灯光,季晚烟只看见脚下的影子慢慢朝她逼近。
不由得往后退,直到抵到墙壁上,才抬头正视温岫白。
五官清俊,周身泛着冰冷的气息,给那张俊俏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薄凉。
一手卡住季晚烟的脖颈,往身前一拉,语气不善,“季晚烟,离温祁然远点,他不是你该招惹的人。见到你我只觉得恶心。”
女孩子被卡着脖颈,气息不顺,仰着头,唇间微张,眼里痛苦。
面前女孩的反应一五一十清晰地映在温岫白的眼里。
温岫白松开了她的脖颈。
知道她的肌肤敏感,脖颈处现在已经泛了一圈淡红痕。
季晚烟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息,似乎是被呛住了,咳嗽的眼角泛红。
温岫白掠过她,转身朝屋外走去。
“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和温祁然待在一起,可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季晚烟你要明白,你母亲犯的错,我要你来偿还。”凉薄的话语传进季晚烟的耳里。
她眼里泛着泪光,脖颈处的一圈红痕更是显得肌肤白皙,眼睛执拗地望着温岫白离去的背影。
“我妈妈犯的错?我妈妈犯了什么错?”
温岫白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阴沉。
回过身,大步走到季晚烟的身边。
温岫白眼底猩红,嗓音阴沉。
“嗯?你说说你妈妈犯了什么错,来,过来——”
一把拽住季晚烟往门外拉,女孩被拉的踉跄,脚步不稳。
进了对面的房间。
屋内灰黑主调,床头处放着一个精美的相框。
拿起那张相框,塞到季晚烟的手里。
“这个人是我母亲,因为你母亲——凌冉,死了,她死了——”
“要不然你们这对恶心的母女怎么踏进我家的门?现在明白了吗?季晚烟,你明白了吗?”眼里带着嫌恶,语气发狠。
季晚烟的头有点痛,觉得自己好像见过温岫白的妈妈,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温岫白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着,是她的母亲导致了她妈妈的离世——
女孩嘴巴紧紧抿着,缓缓抬起了头。
注视着面前脸色难看的温岫白,
小脸苍白,艰难地扬起嘴角。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如果是因为我妈妈的话,我愿意为她偿还,对不起。”
朝着温岫白鞠了一躬。
听到这句话,温岫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更加生气,明明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但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好转,就像今天晚上看见温祁然和她的相处,他的心里像猫抓了一样难受。
温岫白一把拽住她的领子,捏着季晚烟的下巴,冷笑了一声。
“你说说,怎么给我偿还,带着你妈滚出我们的家,这才是我的目的,你能偿还吗?季晚烟。”
眼里的讥讽愈深。
女孩眼角泛红,脖颈处的红痕显现,脸色苍白,倒是将这破碎感显现的淋漓尽致。
看见她这副样子,温岫白转过头看向窗户,继续说道。
“滚出去,记住我今晚说的话。”
季晚烟顿了顿,轻轻转过身,朝屋外走去。
温岫白从落地窗的玻璃上一直注视着到她离开的那一刻。
眼睛闭了闭。
睁开后,还是一片红。
他去衣柜拿了衣服后便进了浴室。
庄园的夜晚很安静很安静,窗前的月光还洋洋洒洒地照在床上。
床上的人穿着雾霾蓝的睡裙,月光挥洒下来照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她靠在床头,发丝垂落在肩旁,眼睛一直睁着,怎么也睡不着。
季晚烟心里回想着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以及温岫白对她的态度。
她心里闷的发慌,也很迷茫。
温岫白说的都是真的吗?因为妈妈所以他母亲去世了。
季晚烟不可能去凌冉面前问,也不敢问。
她失眠了。
与此同时。
温岫白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人,俊俏清隽,但眉间隐隐皱着。
嘴里还发出喘息声。
突然惊醒。
温岫白闭了闭眼,眼底泛红,手指关节泛白。
湿热,黏稠,充斥着整个空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又是梦到了她。
他自嘲地笑了笑。
梦里的人蜷缩在他的身下,泪珠盈盈,小脸哭的泛红,像是黄鹂鸟般在他耳边轻吟,甜腻的呼吸与他鼻息交融、
半起半仰间。
梦醒了。
起身起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半个小时。
出来后,他走到床前。
俯身从柜子上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烟,咬在嘴里。
之后他去了窗前。
温岫白伸手打开窗户,凉凉的夜风扑面而来。
既吹散了房间里的湿气,也抚平了他心里的燥意。
水珠从泛红的脖颈处流入浴袍里,他眼里半眯着,点燃了含在嘴里的烟,尽头的猩红在夜里格外亮。
好像反映出了温岫白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