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纷飞、雾色浓郁。
站着的那个人,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极为清冷,却眼眶微红。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嗯?”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声音好听却带着伤感。
温岫白低头看着她,带着难见的卑微。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尝试去牵女孩子。
还未碰到便被狠狠甩开了!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大,地上厚厚的一层,周围的树枝都覆盖了雪,空中的雪花繁乱纷飞。
他唇间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形成白雾。
明明离得很近很近,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谁能想到,当初的天之骄子如今是这副模样? 季晚烟心里讥讽着。
她仍旧记得两人初逢时的情景。
多久了呢?好像已经一年了。
当时的他是什么样子呢,五官轮廓分明,神色淡漠,眼睑微微下垂,整个人散发出不易靠近的清冷气息。
老师让他上台做自我介绍,那人半语未言,只是提起粉笔在板面划过了几笔。
笔尖锋利劲道未有一丝停留。
季晚烟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她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多余的表情,冷漠、冷清……好像只有这些吧。
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他。
神色痛苦、眼神是不一样的情绪。
她轻轻笑了笑,她成功了呢。
她穿着他买的羽绒服,戴着他买的棉手套。
而他却穿着一件白衬衫,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她买的。
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两人之间盘旋。
“你爱我吗?”女孩亮晶晶的眸子就那么看着他,眼里有兴奋。
温岫白知道她要听什么答案,垂在身侧的指尖收紧。
“你觉得呢?烟烟。”他声音晦涩。
“我不知道呢。”女孩娇娇的声音带着疑惑。
温岫白垂眸,眼睫浓密。
季晚烟撇撇嘴,眼睛打量着他的表情。
当看见他身上单薄的一层衣物,她唇角的笑淡了些许。
“你不冷吗?”她问了句,却没什么情绪。
温岫白的手攥紧又松开,
她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望着面前的人,欲言又止,他似乎是不甘心。
季晚烟看见他这副样子,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忽视了他强烈的目光,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只是为了报复你而已,温岫白。”
转身离去。
发丝随着动作轻微扬起,精致白皙的侧脸也显了出来。
她的眼睛很纯,杏眼,看向人时总是纯净清澈的。
温岫白未曾想到当初氤氲雾气的双眸竟变得如此冷清淡然。
在她转身离去的那刻,温岫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大步跟了上去。
季晚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陡然加快。
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自己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被身后的人紧紧拥着。
鼻尖充斥着冷冽的木质香,那人埋在她的脖颈间,那一块皮肤顿时起了酥麻感。
“我不同意。”声音低哑,尾音带着受伤。
季晚烟笑了笑。
那张脸真的是极其罕见的,眉眼漂亮,五官精致,粉黛红唇,偏偏长了一双清纯的眸子。
直接掰开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转身,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讥讽,
唇间轻轻说了一句话,“你还在装不知道呢温岫白,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和你在一起,与你分手,只是我的计划而已,只是对你的报复而已,听明白了吗?”
温岫白的唇色泛白,他自然是知道她说的那件事。
“烟烟,我可以解释——”
话还没说完。
季晚烟直接推开了他,很用力。
她又回忆到了那场噩梦,这一年几乎夜夜出现的痛苦不堪、苦受折磨的梦。
她哭了,眼角泛红,声音不稳,“温岫白,到此为止吧,就算你想解释,可是那件事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我不想再想起了,也不想再听人提起了。”
转身进了公寓。
温岫白后退了一步,指尖泛白。
他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这样对我不公平,烟烟。”声音苦涩。
他没有时间了,家里通知祖父病危。
回去了就很难过来了。
地上踩出的雪窝还是挺深的。
天空朦朦胧胧的,昏黄的路灯下丝丝白线缠绕轻旋、飞舞轻飘。
旋转着、散落着。
他点了一支烟,夹在指缝,静静地看着、等待着,任由火星在黑夜里的蔓延,直至成了一堆灰烬,散落。
此时的身体有点僵硬,肩头的雪落了有一层。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灯明处。
转身离开,纵是有万般遗憾、不舍,也得离开。
季晚烟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就是性格有点冷而已。
但是她还是很喜欢看他,偷偷地看他。
但是后来的桩桩件件,让她对他的看法逐渐转变最后彻底改观。
温煦暖和的三月。
下午放学后,操场的人群还是乌泱泱的。
她走在校园里,时不时在张望着什么。
好像是在找人。
束着一高马尾,额前的碎发被她抚到耳后,眉眼如画,肤色白皙,身材窈窕,纵是让旁人移不开眼。
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肩上背着红色的书包,走动间,不时露出一节精致白皙的手腕,干净单纯。
她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了,不过微微蹙了蹙眉。
因为她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出了校门后。
突然,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走进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他去那干什么?
前方拐角不远处是一个网吧啊。
跟上去看看!!
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拐进去的一瞬间就让她后悔了。
季晚烟睁大了双眼,恐惧占满了她的瞳孔,脸色发白,转身便往出跑。
但是跑的急,脚下被给石头拌了一下,季晚烟不大不小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迅速捂住嘴,稳稳的扶着墙。
顿了几秒。
四周寂静如斯,她浑身发冷,缓缓地回头。
直接对上那双冷冷的,红血丝还未散去的眼睛。
温岫白纤长的手指微蜷,还向下滴着血,不知是谁的血。
另一只白皙的指缝里夹着细烟,烟气弥弥,倚靠在墙上,一腿微微抬起,后脚抵在红褐色的墙面上,看见她转身,眉毛挑了一下。
此时的形象与清冷半点沾不上边。
季晚烟从刚才的场面里还没回过神来。
刚刚她进来的那一瞬间。
看见温岫半跪在地上,脸上神色被额前的碎发遮挡住,看不见他面部的表情。
只看见他一只手提起那人的领口,另一只手起手落,力道狠绝地打在脸部。
躺在地面上的人已经不省人事了,鬓间的血液缓缓地淌落在灰褐色的地面上,与湿润的泥土融为一体。
温岫白半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看见季晚烟还呆呆着看着他,杏眼里水润润的,倒是真被吓到了。
像个洋娃娃似的,一动不动。
突然,他低笑了一声。
眼里的冷意已经渐渐散去了,温岫白将烟踩在脚底磨灭。
转身往出走,路过季晚烟的身边时,耳边飘来一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想好。”
可能因为刚刚吸烟的缘故,冰冰凉凉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低哑。
她被吓到了,浑身无力,半扶着墙,喘息着,从没有见过那么血腥的画面。
之后从包里取出手机,打了120,等那人送到医院后,便回去了。
季晚烟失眠了一晚上,窗外漆黑一片。
今天经历的一切,真的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不应该是那种,可是为什么又偏偏是。
既吸烟还打架。
他会不会报复她,因为她窥见了他的秘密。
熬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
一闭眼又出现了那副场面。
温岫白拽着她的领子,眼神刺骨透凉,脸色发狠,拳头使劲地朝她头部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