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茶肆无不谈论案情,对于结果,众人一副理所当然,当年张家是本地大户,家世殷厚,张家祖上慷慨义气,贩夫走卒,奇能异士,但凡落难,皆有照顾。此次张潜被指控犯罪,却没有任何人敢于为其辩护。一是因为案情确凿,无法辩驳;二是认为,张潜平时所做皆可顺理成章,再加上张家的权势已经不如从前,没有人愿意招惹麻烦。这起案件成为一个热门话题,许多人在谈论案情之余,也再唏嘘着张家的命运和荣辱。
颜小娘自从三天前回到家中,心中忐忑不安。见街上都在说凶手已认罪伏法,心中慢慢平静。
夜幕降临,山村寂静无比,只有偶尔透出的一点微弱的亮光,四周是深邃的林木,偶尔传来的风声让人心生惴惴。
远处的狗吠声伴随着哀婉的虫鸣声在空气中回荡,让整个村庄感觉更加荒凉。在这样的夜晚,只有偶尔传来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和孩子们的嬉笑声,让这个村庄不那么寂静。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慢慢走出村子,沿着山间小路往村外走,时不时回头望向后方。
一间荒废房门前,轻拍门,前三后二。
“开门,是我,小娘。”
许久之后,大门开开一道缝隙,仔细看清来人,门户打开,让来人进来,伸头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关门而入。
“小娘,你怎么才来,都想死我了” 说完直接抱住颜小娘。
“黎公子,黎公子,先等等,听我说。” 颜小娘挣扎道。
“呵呵,怕什么,这荒郊野外,除了孤魂野鬼,什么都没有。”
“哼,黎公子,我可是给你带消息来的,你不听的话,我可要走了” 颜小娘佯装气道。
“好吧好吧,什么消息。”
“黎公子,果然如你所说,官府已经认定那张潜是凶手,不日即可定罪斩首。”
“果然不出我所料。”
“公子神机妙算,我故意将那张潜引出,官差顺藤摸瓜,抓捕张潜,那张潜被抓后也不反驳,直接承认了行凶过程。”
“也是你丫头机灵。”
“如今案子已定,公子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为确保万无一失,必须等那张潜人头落地方可。”
“公子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你杀了我们家夫人?”
“唉,小娘,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都是意外啊。” 黎公子慢慢讲起事情经过。
这位黎公子是黎康远房侄子,名黎远,自从黎康死后,就过来帮忙打理家中生意。这个黎远酒色财气样样俱全,可是长得一副好皮囊。身材高大,面容清秀,风流倜傥,言谈举止不凡,经常流连忘返于青楼之中。
自从来到黎府,一来二去和颜小娘打的火热,私下眉来眼去。颜小娘虽说是下人,但也是自问有些姿色,也不想一直做下人,而黎远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于是暗自许下芳心。那黎远前两年还能本分做事,黎府的生意虽说不如以前好,可还算过得去。
时间一长,这黎远本性暴露,沉迷那烟花之所,挥金如土,到手的金银经常入不敷出,于是暗自弄虚作假,生意亏空逐渐暴露。颜小娘经常暗中接济,为黎远打掩护。黎颜氏面对巨额亏空渐渐生疑,暗自留心,从众多出入账本之中发现端倪,颜小娘暗自通知黎远。黎远知道事情重大,如若被告到官府,必定是一场牢狱之灾,更重要的是财路断绝,这是不能容忍的。于是和颜小娘暗中合计,假托颜小娘母亲重病,让颜小娘提前离开黎府,伺机潜入盗取账本。
案发当日,黎远从青楼出来,发现黎颜氏匆忙离家,黎远见大门没关,潜入房中,翻找账本。可无论如何翻找,始终不见那账本踪迹,正在焦急时,听那黎颜氏返还家中,黎远随后躲藏到床底之下。
黎颜氏回到房中,暗自垂泪,抽泣不止,手中愤恨撕碎着纸屑,正在哭泣的黎颜氏,没有发现从外面进来一人。
“进来的人是谁” 颜小娘问道。
“我躲在床底,不敢动弹,哪能看到面貌” 黎远说。
“虽然看不到来人面貌,可来人肯定和你家夫人认识。”
“哦,那人说了什么?”
“那人要你家夫人交出她父亲留下的东西。”
“你是说是老爷留下的吗?”
“是的”
“可除了出嫁的嫁妆,老爷就没什么东西留下了,只是去世前曾送过一本账册。”
“账册,什么账册?”
“一本发黄的账本,夫人也看不懂,就随手放置起来,因为是老爷的遗物,想必没有随意丢弃。”
“看来应该是那本账册了。你家夫人说不知道什么书信,可来人不信,拿鞭子开始抽打你家夫人。正当继续追问,外面传来叫骂声,来人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慢慢退出房。”
“后来呢” 颜小娘问。
“后来,后来就是那张潜进入房中,也是你家夫人倒霉,只顾趴在床上哭泣,背对房门,不曾想被那张潜偷袭,那张潜将你家夫人打晕,盗窃些许金银,溜之大吉。张潜走后,之前离开那人又进来翻找。”
“没找到吗?”
“当然没找到,因为一会功夫又进来一黑衣人,两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又来一个人吗” 颜下娘诧异道。
“是的,我在床底下,屏住呼吸,两人武功太高,极为收敛,其中一人被打伤,追逐离开,从其中一人身上掉下一个带血布条,想来是一人有伤在身。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见再无动静,才敢慢慢爬出来,不小心衣服被刮破。”
“你找到账本了吗?”
“也是姻缘巧合,命不该绝,床底之下发现暗格”
“暗格,床底下?” 颜小娘非常吃惊
“是的”
“我跟夫人那么多年,都不知道。”
“从暗格之中,发现一铁箱,里面除了账本,还发现房契、银票。小娘我们以后吃穿不愁了。”
“太好了” 颜小娘高兴的抱住了黎远,准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从床底爬出来,抱着铁盒准备走,见那张潜翻找的箱柜中漏出些许的珠宝首饰,遂回身拿了些许,正准备离开。可好巧不巧,你家夫人竟然醒了过来,看到我在行苟且之事。我心中惶恐,一害怕,拿手中铁盒砸向她,灯光太暗,失手将你家夫人打的满头鲜血,吓到我匆忙离开。” 黎远长出吸口气,仿佛用尽了所以力气。
“可怜的夫人” 颜小娘干哭道。
“没事了,没事了,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黎远安慰道。
二人正在高兴,一道深沉声音从门外传来:
“恐怕,你们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