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眼神变得狠厉，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沈父还没注意到，自顾自的讲着沈海有多尽心尽力，手里的号码眼看着就要拨出去。
“爸！！”
少女的声音大声的在客厅里响起。
沈父有些奇怪，看着自己孩子难看的脸色，一时怀疑自己哪里说错了。
“爸爸知道你不喜欢他，但小海在你失踪这段时间真的做了很多事，咱们都是一家人。”
他记得两人的关系一直一般，属于互相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也看明白了，小海这孩子就是不善于表达，实际上早就将玲玲视为一家人了。
“我和那个畜生才不是一家人！”
沈父夸奖沈海的话越多，只会越让她觉得恶心和恐怖。
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都已经死了，沈海还要借着自己来立人设，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思妹心切的好哥哥。
真是恶心。
沈父傻愣着，似是不相信自己女儿说出这种话，“什么？”
沈玲垂下头，轻声道：“他不会回来了。”
沈父还是搞不清现在什么情况，什么叫不会回来了？好好一个大活人，哪有说不回就不回的。
他拿起手机拨了过去，铃声响了许久，一直没人接听。
沈父看向女儿，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他去哪儿了？”
沈玲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着沈父，语气带着恶劣，“他杀人了，自然被带走了。”
“什……什么？”
沈父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
在他印象里，沈海一直是个孝顺恭敬的孩子，除了学业上不够优秀，性格他是十分满意的。
他还记得那孩子小时候抱着一只猫，小心翼翼的求自己救救小猫。
一个对猫都有怜惜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他杀了谁？”沈父问道。
沈玲收回视线，低垂着头，语气平淡的说道：“我。”
沈父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谁？”
沈玲心里酸涩，再也绷不住情绪，双手扶着沈父的胳膊，眼泪横流，几近崩溃，嘶吼道：“我！他杀了我！”
沈玲吼完后就跌坐在沙发上，又哭又笑的看着沈父。
沈父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东西也模糊了起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情感上已经信了大半。
自己亲身孩子和养子，他还是分得清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父的声音飘忽，眼神也是放空的。
沈玲的情绪也平静了些，“还记得失踪前我给你打的电话吗？”
沈父点点头，“你说要告诉我一件事情，让我派助理去接你。”
对于女儿失踪前的电话内容，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被警方调查过通话记录。
沈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吸了吸鼻子，“那天我想讲沈海侮辱我的事告诉你，可还没等到见面就被他发现，他将我打晕钉死在墙上。”
“我好疼，也好绝望，我呼吸好难受，我也逃不掉，只能这样憋屈的死去。”
“而这，也就是大众面前我失踪的真相。”
沈玲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沈海的残忍和恶心。
沈父只觉得一颗心被紧紧的握住，手脚克制不住的痉挛，巨大的悲痛像一张网笼罩着他，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哆嗦。
他握紧了手里的手机，眼睛里满是血丝，喃喃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沈玲却猛的想起什么，松开抓着高父的手，快步上楼在沈海的房间搜寻着什么。
片刻后，她拿着一台沈父没见过的手机下来，犹豫许久后递给了他，语气复杂“里面有他——”沈玲有些难以启齿“里面有他强迫我多次的证据。”
为了防止她把事情说出去，沈海特意拍了视频威胁她，那几个月里里，前前后后因为这个视频强迫了她很多次，直到她死去。
沈父机械般的接过手机，这个手机几乎是全新的，里面软件很少，他也很快就找到了视频和图片。
视频里少女的尖叫声和男人的调笑声形成了对比。
沈玲也捂着耳朵蜷缩在地上。
对她来说，这是她永远都忘不掉的痛苦。
她也想过一死百了，可她舍不得爸爸一个人留在世上。
她是爸爸唯一的亲人。
可事与愿违，沈海毁了这一切。
不过两三秒，视频就被沈父关上。
他捂着胸口大喘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玲玲，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沈父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抱着崩溃的女儿，心中的恨意和愧疚到达了极点。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把杀害女儿的凶手放在身边疼爱了多年年，自己信任他，将公司也交给他，甚至手把手的教导。
而他的回报都是毁了自己女儿。
就因为所谓的嫉妒。
自己养了一条好狼啊。
沈玲回抱着父亲，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沈父身上，又哭又笑。
哭的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笑的是真相终于告诉了沈父。
等两人好不容易缓过来，沈父这才细问她是怎么回来的。
沈玲看着父亲心疼的眼神，也没有隐瞒，将自己怎么遇到一个少女，又怎么恢复真身过来的。
得知自己女儿只能待一天，沈父的心情也落到了冰点。
“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吗？爸爸有很多钱，我可以把公司也给她。”
只要自己女儿能活着，什么钱财外物根本不重要。
沈玲心口一热，泪水又极快的蓄满眼眶。
但还是摇摇头，“我已经不是阳间的人了，和你长久待在一起对你不好。”
沈父不觉得有什么，连忙回道：“这些根本不算事儿，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把爸爸命拿去都行。”
他的女儿太苦了，今年也才不过十九岁，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沈玲苦笑，她又怎么不想活着，又怎么不想给父亲尽孝。
可惜没有如果，她也没有退路了。
她会在地府等着沈海，将他在地府里也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