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擦去眼角泪痕,与沈知懿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从台子后面溜走。
经过陈墨身旁,顺手拉了他一把,小声道,“跟我过来!”
陈墨正懒散地倚着柱子等看两人拜堂成亲,蹙眉道,“做什么?”
姜梨笑得有几分狐黠,“领你去看好戏!”
陈墨看了眼前台那对璧人,犹豫了瞬,还是跟随姜梨身后走掉。
-
肖源旺说完一长串开场词后,扯着破锣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沈知懿与裴松鹤并肩而立,朝台下的方向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吕妍离不开病房,所以高堂的位置只有裴如菡一人。
她今天身上也换了件绣着福禄寿的暗红色褂子,许是被现场这喜气洋洋的氛围感染到,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他们对着裴如菡鞠躬。
肖源旺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沈知懿转向裴松鹤,彼此眼底都有难言的情愫在流动。
此时,席间陡然冒出一道刺耳又讥嘲的声音。
“沈知懿,抢别人的老公,你很开心吗?”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宋暖站在台下,那张精致的脸因愤怒和嫉妒而变得狰狞,更多的却是病态。
婚礼因她而被迫中断,裴松鹤眼底被湛湛的寒意覆盖,太阳穴附近青筋若隐若现,戾声道,“保安在哪?把这个人扔出去。”
沈知懿却拦住他,“等等!”
她眉梢微挑,语调漠然,“那你说清楚,我究竟抢了谁的老公?”
宋暖冷笑道,“在座各位谁不知道,裴松鹤追求顾家大小姐顾予曦整整六年,他们可是圈子里的一对佳话,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如果不是你趁顾予曦出国,蓄意勾引,裴松鹤又怎么会看得上你!”
来宾多少都有些震惊,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若是放到以前,这番话绝对是沈知懿最难以解除的心结,但她现在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这话是顾予曦叫你来说给我听的?就算你是她养的狗,也不必这么着急替她叫唤吧?”
宋暖被她轻蔑的态度激怒,嗓音尖锐,“沈知懿,你是觉得自己可以嫁进豪门就能高人一等了吗?别忘了,在高中的时候你给我提鞋都不配!你是什么档次,敢跟我说这种话,还敢抢走我的初恋!”
裴松鹤斜睨了一眼身旁的沈知懿,语调微微拉长,“初恋?”
沈知懿也怔了下,脑海里拼命搜索宋暖的初恋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
宋暖以为她默认了,心中怒火中烧,双目赤红,“我就知道,果然是你勾引的他!还装出那么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说什么父母不让你早恋,当着我的面把他递来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她这么一说,沈知懿方才回想起什么,讷讷道,“啊,我好像有点印象……原来那个男生是你初恋啊!”
那件事是宋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却被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
不知是药力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眼前画面重现,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当年。
她前脚向那个男生表白被拒,后脚就看到沈知懿把那个男生递来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宋暖彻底被沈知懿的态度激怒,嘴角泄出癫狂的佞笑,“好啊,既然你想结婚,那我就用这瓶酒,祝你们百年好合!”
话音未落,她便拧开手中那瓶酒的瓶盖,朝沈知懿的方向泼了过去。
裴松鹤竭力为她遮挡,可液体喷溅太远,他们两人被泼了一身不说,连充当司仪的肖源旺也被泼了一脸,台下还有几个人遭了殃。
“我去!”肖源旺用袖子去擦脸上的水珠,“你们之前没说还有泼水的环节啊,这是另外的价钱!”
宋暖原本正笑得猖狂,见他毫无反应,神色怔忡起来,“你为什么会没事?”
肖源旺怔住,“我该有什么事啊?”
“你不是应该!应该……”宋暖说到一半,视线转向裴松鹤与沈知懿,发现他们除了妆容稍许狼狈,神色依旧淡定自若。
台下传来一道女声,音质轻悦却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应该毁容或是被烧伤吧!”
在座来宾纷纷回头,却见姜梨与陈墨并肩从门口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
“宋暖,你带来的那瓶酒已经被我偷偷换掉了,刚才检测结果出来,那里面装得全是高浓度硫酸!”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没有人不在后怕,如果刚才那瓶酒没有被姜梨换掉,以刚才的喷洒面积,很多人都会被那高浓度的硫酸灼伤!
到时候喜事可就真成了丧仪……
“这不是蓄意伤人吗?警察快来把她带走!”来宾怒喝道。
警察上前,对宋暖出示证件,礼貌说道,“宋女士,我们是城郊派出所的,现在以伤人未遂的罪名将你逮捕,拘留十五天。”
宋暖闻言,冷嗤了声。
拘留十五天而已……
“等等!”沈知懿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她从口袋里拿出之前那张病历单,交给了那名警察。
“宋暖有重度精神分裂症,她的行为严重影响社会治安,你们应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里,严加看管才对。”
她的话令众人唏嘘,宋家就算是小门小户,但也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家里竟然出了个精神病,真是天大的笑柄!
警察看到那张病例单的确出自三甲医院,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普通伤人未遂只能拘留或警告,但精神病患者聚众伤人是要强制性将她关进医院管控起来的。
沈知懿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让宋暖来自己婚礼上撒泼。
宋暖双手捂住脑袋,拼命地摇头,形色疯癫,“不,我不是精神病!别抓我去精神病院,我不去!”
警察将当场发病的宋暖抓走。
而这场婚礼却只能草草结束,缩在一角的肖源旺用惊魂未定的嗓音喊了句,“礼成!”
裴松鹤铁青着脸,咬牙哂笑了下,“沈知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记仇?”
沈知懿,“?”
他笑意未及眼底,眸色晦暗而深谲,“我当初毁掉了你的订婚典礼,所以你就来毁我的婚礼是吗?”
沈知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