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六指警惕的看着他们。
“六指叔叔,您见过我吗?”沈知懿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六指迟疑地点点头,“沈小姐,以前在老板的铺子里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她眸光转冷,“我这次请六指叔叔过来,是想问问您有关我父亲的事情。”
六指听后脸色大变,双臂还被绳索缚在身后,不管不顾就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跑什么,人家老板娘问你几个问题而已,答对了有奖,答错了有罚。”黑背一把按住他,扔进了内室。
沈知懿眯起双眸,她可没打算放过这个六指。
只要一想到父亲是被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出卖,她便难平心中怒火。
而且六指肯定知道不少内情,否则怎会父亲那头刚出了事,他就被人送进监狱里堵嘴呢!
“我十年前就已经被沈老板解雇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六指急急否认,却不敢抬头看她。
“我问你,五年前,我父亲那张造假的单据,是谁指示你去做的?”她声调冷厉。
六指眼珠转了转,“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谁还会记得,早忘了!”
“我母亲说,父亲出事的那天早上,有人曾给他打过电话,说是单据有问题。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你吧?”她试探着问道。
六指脸色更加难看,却闭口不言。
沈知懿凉凉的笑,“不说是吗?”
她从桌上抽出一把利刃,那是平时用来削玉竹的匕首,锋刃极快,“既然六指叔叔忘了,那我就帮您回忆回忆,砍掉您那根多余的手指,兴许能让您记起点什么来……”
六指骤然睁大双眼,不住摇头。
黑背的表情也有些为难,凑近了她低声道,“沈小姐,我是卖消息为生的,不干这种见血的事,帮您绑人已经是破例了,这活儿我可做不了!”
“不需要你来动手,你只要帮我按住他就行。”沈知懿眼底的恨意昭然若揭。
她知道面前这个人卖主求荣,父亲的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可让她亲手砍去对方一根指头,心里难免会产生怯懦。
匕首握在掌心里,却迟迟不敢下手,刀尖都在颤抖。
六指等了半晌,似是看透了她,语气也放松了不少,“沈小姐,算了吧!别为难自己了,像你们这种富家小姐,连鸡都没有杀过,怎么敢动手伤人呢!”
“她不敢,我敢!”
一道阴戾而冰冷的嗓音从门外响起。
裴松鹤矜贵颀长的身影迈入内室,眉眼疏阔,而那双幽黑的眸子却沉冷得像极了深渊。
黑背和六指皆是一惊。
他们都对裴松鹤早些年做下的事迹有所耳闻,若是落到裴松鹤的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裴松鹤踱步到她的身后,长指温柔的从她掌中抽走了那把刀。
“你的手不能沾血,这种拿刀的小事,让我来。”
落在她耳畔的低磁嗓音滚着温热,“出去等我。”
沈知懿没有询问他为何会进来,深深看了他一眼,退出内室。
门关上后,她听到里面传来六指求饶的声音,“裴总,我不知道是您在调查这件事,您想知道些什么,我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还不行吗?”
裴松鹤音质偏冷,慢条斯理说道,“晚了,你惹我老婆不开心,我得让你付出点代价才行啊!”
紧接着,便是六指凄厉的惨叫声……
沈知懿听得齿间有些发冷。
房门再次开启,裴松鹤漫不经心地用真丝帕擦拭着手指,眸光仍是那般温眷。仿佛刚刚他不是剁掉了别人的手指头,只是在拿刀为她切菜而已。
“现在你可以进去问他了。”
沈知懿走进内室,瞧见六指瘫倒在桌边,畸形的那只手被外套包裹住,血液正透过衣料往外渗出。
她不敢再看,凝声道,“说吧,你们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些什么?”
六指的声音有些虚弱,“五年前,故海集团的顾董事长找上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去弄一套假的单据来,然后把这张单据以匿名信的方式交到了公安局……”
“是顾沿海?”沈知懿呼吸急促起来。
“对,就是顾沿海!”六指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那几年沈老板在古玩界生意越做越大,顾董几次向他提议,要将禁止出境的文物通过物流卖到海外去,都被沈老板严厉回绝。
顾董早已动了除掉他的心思,裴氏集团的裴董知道后也参与进来,与顾董一起谋划了这次事件,并趁机拿走了沈家的所有地皮。
后来,沈家财产被没收,沈老板的判定也即将落下。我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了结。可顾董又找上了我,让我给沈老板打个电话,就说是发现了那张单据上的问题。
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干了,但顾董又给了我十万……我只好按照他的吩咐打了那通电话,谁知,沈老板竟在路上出了事!
我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离京城,结果扭头就被顾董以盗窃的罪名送进了局子。
在看守所里的那段日子,我遇上了那个撞死沈老板的大货车司机。我俩刚好是同一时间被关进去的,比较聊得来。
他向我透露,他也是被顾董买通的。顾董给了他五十万,让他守在那条岔路口,等待沈老板的车一到,就踩下油门撞过去。而且务必要,撞死……”
沈知懿觉得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下一瞬,她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冷香气息扑面而来。
裴松鹤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出内室,对守在门外的李管家低声道,“把人给我看好,没吐干净的让他吐干净!”
李管家面无表情的颔首。
他抱着她回到库里南宽敞的后座上,用手背轻碰了下她微微发烫的额头,脱下自己的羊绒大衣,像被子一样将她裹住。
半晌后,沈知懿回过神来,怔怔地睨着他。
“别怕,我在这里。”他微哑的声线贴在她耳侧响起。
沈知懿鼻尖泛酸,从大衣里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含着哭腔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对不对?”
裴松鹤默认,搂着她的手暗暗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