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囚禁你,你可以随意出入别墅里任意一个房间,如果想去湖心岛玩的话也可以,但需要我来陪同。”他面上无波无澜,语调平静。
沈知懿眼角沾染着浓烈的嘲讽,“还说不是囚禁!你干脆用铁链子把我锁在小黑屋里,每天什么都不干,躺平任艹算了!”
裴松鹤坐姿端方,冷白明晰的指骨摩挲着黑色的佛珠,半是低哄半是玩味的说道,“你这个提议不错,可以采纳。”
她突然瞄到他手掌上缠绕的白色绷带,脑中回忆了下昨天咬伤他的好像不是这只手。
难道昨晚趁自己熟睡,进入她房里的人,是裴松鹤?
思及此处,她倒抽一口冷气,“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让我走?”
裴松鹤沉默不语。
他不能告诉沈知懿,她现在只要踏出清音别苑,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被裴顾两家的人抓走。
裴南屏追着她想要把那两块地皮重新弄到手。
顾沿海则想为顾予曦翻案,讨回名声。
只是这些话没有办法对沈知懿讲,她知道以后除了平添焦虑与担忧什么都做不了。
以她现在敏感多疑的精神状态,可能还会发现杀父仇人这件事情。
她心理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害怕她的抑郁症再次复发。
当年,他妈妈就是在生产前夕受到了刺激,然后……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动顾予曦的。”裴松鹤指尖抵着眉心轻揉了下,沉重道。
沈知懿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尾音上挑,“我送你的未婚妻进监狱,你心疼了?”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而且她现在已经出来了。”裴松鹤淡淡解释。
她自动忽略前一句,表情变得冷戾起来,“顾予曦从昨天被警察抓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二十四小时,这么快就把人放出来了,不愧是你!”
“是顾沿海放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坐牢,还放任不管。”他低醇的嗓音里携带着一抹无奈。
“所以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为了她来报复我?”沈知懿那双乌黑的眸中迸射出难以掩饰的恨意。
裴松鹤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她有多么仇恨顾予曦。
“跟她没有关系。”
他的声调柔缓下来,似宠溺也似轻哄,“如果你恨顾家,我把故海集团抢过来送给你,好不好?”
她怔住,故海集团是顾家的全部资产,他去抢?
用什么抢……当上门女婿然后诈骗继承权吗?
她眼底的恨意逐渐变成厌恶,语气寒凉,“脏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了,不要随便乱扔,让人恶心!”
裴松鹤有些无措。
他知道沈知懿若是真生起气来很不好哄,但没想到她却连哄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沈知懿斜觑着对面那个正襟危坐的男人,索性开门见山问道,“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他回答的模棱两可。
因为他根本不想再让沈知懿从自己身边离开。
沈知懿意识到了什么,眯起双眸,“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
“我要。”他的语气无比坚定。
她恍然大悟。
为什么裴松鹤知道她怀孕后,不仅没有逼她打掉,反而把她带回了清音别苑里好吃好喝的照顾。
哪怕她拳打脚踢,上嘴咬、砸东西、骂人,做出这么多无理取闹的事情他也不生气。
这态度明显不是要打胎,他是想夺走自己的孩子!
她整个胸腔都在无法抑制地起伏,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就纳了闷了,是顾予曦生不出来,还是你阳痿了?为什么非盯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放,你想要孩子,找顾予曦给你生去啊!”
裴松鹤见她越误会越深,蹙眉道,“我不是想要孩子,我只想要你的孩子!”
沈知懿因他的态度再次陷入困惑,但她不在乎了。
起身对他说道,“裴松鹤,我不可能老老实实待着清音别苑里任你玩弄,你应该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对吧?如果你有别的目的或者条件,现在可以提出来,否则我一定会告你的!”
裴松鹤眉眼间藏匿了太多情绪,晦暗不明的睨着她,嗓音喑哑,“我没有任何目的,我只想让你留在这里把身体养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我会给你最优越的生活条件,我可以把清音别苑和我所有财产都留给你……松墨集团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在陈墨那里,我说了不算。
但属于我的那部分,都可以毫不保留的转让给你,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留给我们的孩子。”
她抬起下巴,显出一段清瘦白皙的脖颈,语气冷硬,“不需要!只要离开你,我可以过得很好,我靠自己一样能让孩子衣食无忧,你别太瞧不起人!
等哪天遇到一个真心待我,不会骗我的,对我没有任何目的性的男人,我就会和他在一起,会和他结婚!我们一家三口会生活的无比幸福,你的那点财产,还是留给顾予曦吧!”
她承认自己后面这段话有赌气的成分在内。
可当她看到裴松鹤双眸漫上血丝,手背的青筋道道凸起,仿佛是隐忍到了极限,她心里面还是挺爽的。
又爽又愉悦!
裴松鹤相信她离开自己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起初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会决定将她送出国。
但他现在无法接受沈知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带着他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组成新的家庭!
他只要想想,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你只能嫁给我!
如果你想结婚,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领证,等到孩子过完满月酒,我们就举行婚礼。
但如果你敢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杀了他。”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语调极其平缓,那双漆黑如漩涡般的瞳仁瞬也不瞬地盯着沈知懿。
现在,沈知懿是真的认为裴松鹤疯了,但凡精神正常,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她感觉自己像沉溺深海里,窒息又无力。
身体不断向后退,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喃喃道,“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