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曦,你也不泡了吗?我是来找知懿的。”裴延澈朗声道。
“你找沈知懿,找到我哥哥房里来了?”顾予曦的腔调变得娇戾起来。
“我楼上楼下都找过了,只剩小叔的房间了,但他们好像都不在里面……”裴延澈嘀咕道。
顾予曦语气十分坚决,“不可能,我刚刚从外面找了一圈,没看到哥哥的踪影,他肯定还在屋里!”
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
“哥哥,你在里面吗哥哥?”
沈知懿飞速望向裴松鹤,眼底皆是惊慌与无措。
后者显然也没料到顾予曦会一同出现在这里,眉心蹙起。
“你的房间哪里能藏啊?”她用唇形对他说着,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索。
她不能让顾予曦和裴延澈在这种场合下发现他们的关系,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裴松鹤面色沉冷,眉头却越皱越紧,低声道,“如果是予曦来搜,你哪里都藏不了。”
沈知懿一滞,想起上次顾予曦去清音别苑,恨不得把鞋架都翻个底朝天,这种风格简素的酒店更没有地方可以藏匿了。
顾予曦敲了一会儿后,对裴延澈说道,“你去楼下找前台把这间房的门卡要过来,我就不信了!”
“哦,好。”裴延澈应和道。
沈知懿双瞳紧缩,无意识地扯了扯他的裤子,“怎么办?”
裴松鹤反而愈发平静,长指以极轻的力道捏了下她的脸颊,似逗弄也似安慰。
阔步走到门口,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扇门……
门外站着刚泡完温泉回来的裴延澈和顾予曦。
裴延澈下半身还穿着泳裤,上身仅套了件运动衫。
顾予曦的发梢还是湿的,水滴正从她海藻般的发尾砸落地毯上。
他们四人面面相觑,将本就不大的套房一览无余。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裴延澈一字一句的问道,澄澈的双眸中满是惊异和呆滞。
沈知懿闭上眼睛。
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沈知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予曦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嗓音,尖锐到几不成调。
她一时找不到借口回答。
“你们都不在,我叫她来帮我换药。”裴松鹤没有起伏的声线沉而缓,听上去完全不像在撒谎。
当然,他的确也没有撒谎。
顾予曦狐疑的目光在他和沈知懿之间来回梭巡,“为什么你们明明在屋子里,我们那么用力去敲门,你们都没有反应啊!”
裴松鹤漆黑的眼底无波无澜,坦然说道,“你们敲门的时候,她正在给我包扎伤口。”
裴延澈闻言,无声地松了口气,语调带了些埋怨,“小叔你把知懿叫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害得我这顿好找。”
“喊她过来换个药还要通知你,你是狗皮膏药吗?”裴松鹤眼风淡淡向他扫过去,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裴延澈素来对自己这个小叔叔又敬又怕,咽了下口水,朝屋内的沈知懿挤了挤眼,“知懿,下楼去吃饭了!”
她抿了抿唇,缓步朝门口走去。
顾予曦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两人孤男寡女,大白天躲在酒店房间中,拉着窗帘,还迟迟不肯开门,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有暧昧。
可两人衣服都完好的套在身上,沈知懿又是陈墨的女人,裴松鹤绝不可能碰她!
还敞开大门任由他们观赏,床是整洁的,沙发、椅子都没有移位。
裴松鹤姿态端得那叫一个光明磊落,宛如朗月清辉,白璧无瑕。
再去看沈知懿,她始终低垂着头,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神情不甚明晰,但也不见旖旎。
女人的第六感认为他们之间有问题,可理智又在告诉自己,第六感并不可靠。
顾予曦一时也凌乱了,任由裴延澈牵着沈知懿从她的身侧离开。
来到走廊上,裴延澈语调微酸,“知懿,你对我小叔可真好啊!”
沈知懿眼睫轻抬,不动声色地睨着他。
“小叔喊你帮他换药,你就肯过去,我胳膊受伤需要涂红花油,你却毫不留情的拒绝我!”裴延澈半是委屈半是不悦的埋怨道。
她甚是无奈,红花油这种东西,别说碰了,她闻一闻都害怕刺激到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可能帮他上药呢!
“下次吧,下次一定。”她随口敷衍道。
“那说定了,下次我受伤你一定要帮我换药!”裴延澈很好哄,马上便恢复奕奕的神色,恨不得当场受个伤给她看看。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民宿一楼的花园餐厅。
餐厅就在温泉池的边上,用木篱笆相隔开。
花园边沿种植着白色的蔷薇花,中央是茵茵草坪,搭起圆弧型的白色太阳伞,餐桌上已摆好餐具和一个六层塔的生日蛋糕。
姜梨正趴在篱笆旁边的花丛中,余光瞥见他们逐渐靠近后,嘴里发出‘嘘’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线从姜梨头顶传来,她抬睫,清透的眼撞进陈墨那双凉沉的眸子中。
她的笑意中夹杂了一丝狐黠,同样给他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继而,她伸出双手,从花坛中抱出一团毛绒绒的小毛球。
那是一只橘色的小奶猫,比姜梨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极为可爱。
陈墨性格薄情寡淡,对什么事都难以提起兴致,唯独喜爱猫。
视线落在姜梨手心里那只橘猫身上,眸光顿时柔软了半分,连带对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在哪找到的?”
“咱们泡温泉的时候我就看见它了,晃晃悠悠跑得还挺快,刚才我要抱它上楼,它还给我一爪子,奶凶奶凶的!”姜梨说着,把自己的手背翻给他看。
白皙的手背上三道血抓痕怵目惊心。
陈墨眉梢一跳,“它有主人吗?”
“我问过民宿老板了,这只小猫的妈妈误食老鼠药死掉了,老板说店里来往客人太多,害怕有人对猫毛狗毛过敏,不敢养小动物。只能每天在花园里给它送点猫粮,但不许它进屋。
京城的冬天太冷了,如果没人领养的话,恐怕活不过冬天。”姜梨把那团小橘抱在臂弯里,扼制住它乱动的爪子。
陈墨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想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