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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哥的遭遇(1 / 1)


“大哥”连干三杯酒,廖凯也象征性的敬了一杯,就算不计前嫌了,两个人就开始攀谈起来。“大哥”坐下,从兜里掏出张名片,递给廖凯,说道“兄弟,我叫王洪钢,你怎么称呼?这张名片你留着,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啥事儿,可以找我”,廖凯起身,一边接过名片,一边说“大哥,我叫廖凯”,王洪钢说道“廖凯兄弟,咱俩也算挺有缘份呢,说不着念不到的,能碰上两回”,说着,就又拿起酒瓶,想给自己倒酒,廖凯忙劝道“大哥,少喝点,昨天刚醉过,酒大伤身,今天要不就别喝了”,王洪钢望望廖凯,笑着说“没事,我喝酒一般不醉,心里憋屈时,喝了才醉,昨天是我娘的祭日,每年这天我都得醉一回”,王洪钢手扶着酒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廖凯也低了下头说道“大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也别太难过,还是要保重身体”,王洪钢叹息道“唉!一言难尽,你不知道。缓了一会又说“兄弟,我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吧,家是哪里的?”廖凯又说了下自己的家乡,王洪钢说道“听你说话,就知道是东北人,我老家是山东的,也算半个东北人吧,我爹是山东人,我娘是东北人”,王洪钢这样一说,无形中又拉近了和廖凯两个人的关系,气氛又融洽了许多,王洪钢又是一杯酒下肚,又要倒酒时,廖凯起身一把按住,说道“大哥,别喝了,酒大伤身,多吃点菜吧”,王洪钢停住手,看看廖凯说“行,今天听你的,不喝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起来,王洪钢说道“兄弟,我看你应该文化不浅,是大学生吧,在这边干什么工作啊?”,廖凯笑笑说“在老家读到大学毕业,在这里给一个南方的线缆厂跑业务”,王洪钢疑惑的说“大学毕业在老家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不挺吃香嘛,东北那边去过,挺好,何必到这里遭这份儿罪,风吹日晒雨淋的”,廖凯低沉着声音说“刚毕业时,也在老家的国营企业里干过两年,挣的太少”,王洪钢说“年纪轻轻的,钱可以慢慢挣,出来闯,罪也不是那么好遭的”,廖凯神情黯然道“实不相瞒,我爸也不在了,前年走的,肝癌晚期,发现不到三个月就走了,最后疼的很厉害,也没钱买好药,他怕拖累我们,非得不住院,回家不到一个月......”,廖凯有些哽咽了,他说不下去了。王洪钢瞪着眼睛听廖凯说完,说道“哦,明白了。原来也是因为有点伤心事,你也是个孝子啊,我敬佩孝顺的人,那现在干这个,比以前能多挣两个吗?”,廖凯说“刚有点起色,可能以后会好些,以前坐办公室是清闲,但总是那点工资,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我想趁年轻,多吃点苦,赚点钱,让我妈以后能跟我享点福”,王洪钢说“好样的,有志气!你比我强啊,爸不在了,还有妈可以孝敬,我想孝敬,都没处孝敬去,人都不在了”,王洪钢脸上又现出痛苦的表情,隔了一会,他又对廖凯说“兄弟,我这么大个坨,你昨天是怎么把我弄到旅店去的”,廖凯浅笑道“还真有点费劲,幸亏有个破面包车,省不少事,不然恐怕还真弄不了,只能找警察了”,王洪钢吧嗒一下嘴,说道“一点儿都不知道,昨天是真喝多了。你好人啊,兄弟,这么些年来,还真没怎么碰到过像你这样的。其实那次在小饭店里,我就觉得你是条汉子,我们几个人那天是有点喝高了,借机撒酒疯,你敢站出来帮他们说两句,其实那天我就是耍酒疯,吓唬他们,没成想你还真就把鞋给我擦了,整的我脸上都挂不住了,那天出了门之后,我就想这小伙是条汉子,仗义,不卑不亢,能屈能伸”,廖凯笑笑说“都过去的事了,别提了”,王洪钢顿了顿,又说道“大哥我以前也是你这样一副性情,后来心被伤透了,这些年,我自己知道,心变了,有时为人处世不像个人”,王洪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对廖凯说“兄弟,我今天再喝这最后一杯,就当是酒逢知己,跟你说点往事,心里痛快痛快,这么些年,真没跟谁说过”,廖凯也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大哥,这最后一杯,我陪你喝”,两个人碰了下杯,王洪钢喝了一囗,对廖凯说起了往事。

王洪钢说“我还不记事时,我爹就不在了,是得痨病死的,他长年卧病在床,不能干活,看病吃药的,到他走时,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为了把我拉扯大,我娘遭老罪了,守着两亩薄田,忙时下地干活,闲时还要给人帮工,为赚两个糊囗的钱,就怕有个病灾的,没处弄钱去,但她就是不肯改嫁,怕我受委屈,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把我拉扯大。当时也有两个亲戚,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我们会求借,只有一个村邻,男的跟我爹从小玩大的,两囗子心都挺好,平常会帮助接济我们,他们的儿子跟我差不多大,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长大以后,为了能让我娘过上好日子,什么苦活累活我都肯干,什么泥工,瓦工,河里挖沙这些活,我都干过,攒下一点钱,后来看到跑运输挺赚钱,就找人借了点加上自己攒下的钱,买了辆货车,一开始给人拉货,时间长了,自己也琢磨,路子越来越宽,道儿也越跑越远,就自己倒腾东西卖,南北赚个价格差,那几年,挺好赚钱,一切顺顺当当。到了该结婚娶妻的年龄,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人长得挺俊俏,又能说会道的,我挺中意,我娘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介绍认识没多久,就欢欢喜喜把她娶进了门,结婚以后,我对她的好就不用说了,除了我娘以外,她是我心里最至亲至爱的人,那时以为自己很幸福,能赚到钱,又讨到这么好的老婆,没想到她是个祸害。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当时待在家里没事做,我想到穷困时,他父母对我们的接济,我娘也常跟我说,人家的恩情要想法报答,我就主动去找他,带着他跑运输赚钱,本钱什么都我出,他只是跟车,出点力,一趟下来赚的钱,给他分三成。后来他慢慢对路线熟悉了,跑长途时,我们就换着开车,我开累了,他开。那时还没有高速公路,都是城乡普通公路,有天晚上,我乏了,就让他开,就在我打个盹的工夫,就出事了,他撞上了一个骑车赶夜路的人,脑受伤,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这个发小吓坏了,在医院里就连哭带嚎的让我想办法救他,我想想他没驾驶证,肯定会重判一些,再者本来想带他赚钱,结果让他蹲了监狱,也没法跟他爹妈交待,那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父母曾对我们的恩情,我就替他顶了,说是我开车撞的人,他只是跟车,没他的事,结果我被判了五年刑,又赔了死者家属钱,车也卖了,事后我那个老婆来看我,剩下的一点家底儿,我都交待给了她,让她在家好好伺候我娘,等我出来。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才进去几个月,这个贱人就拿着剩下的所有家当,偷偷跟着我这个发小跑了,我娘又气又恨,急火攻心,一下就病倒了,床前连个端水递药的人都没有,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在监狱表现好,后来五年减成了三年,等我出狱回到家,我娘坟头上的草都长的老高,就村里人随便给葬的,连囗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王洪钢把杯里的酒,一口倒进嘴里,用手捂住额头,缓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那之后,我就一个念想了,找到这对狗男女的下落,手刃了他们。我四处打听,有人说他们去了山西,我就跑山西去了,找了一年半载,也没寻到踪迹,身无分文了,总得先活下去,别的活也不好找,就跟人下矿了,那时我性情就变了,喝酒没节制,打架不要命,心里这口怨气出不来呀,靠着这股劲,还真结交了几个江湖朋友,后来我自己承包,干了几年,一直没有停止寻找那对狗男女的下落,可说来也怪,就一直打听不到一点线索,后来国家政策出来了,这行也不好干了,就转了,离开了山西,手里攥着一点本钱,这几年,听说哪里有机会,我就跑到哪里,也当是寻找那对狗男女的下落,反正在哪都是漂,从我娘去世的时侯起,我就没家了”。王洪钢顿了顿,又说“人受的伤多了,心就变了,我变得瞧不起人,不是什么名誉、地位、钱的关系,而是我觉得,人一副皮囊里面,都不知包裹的是些什么东西,我做人就开始含糊了,好也是我,坏也是我,全分人,全看心情”,停顿了一会,王洪钢又说“兄弟,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以前自己的影子,为人纯粹的时候,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王洪钢的一番述说,听得廖凯心里十分难过,他静静的坐着,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他没想到,王洪钢曾经是那么讲义气的一个人,还有这般惨痛的遭遇。正所谓“未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他苦,未必有他善”,有些无情,可能并非生性如此,而是被寒透了心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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