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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见了朋友(1 / 1)


一晃几年过去了,林楠初中快毕业了,初中还在寄宿学校,林楠已不觉得这个城市陌生了,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她多数时间都是在这个城市度过的,这里有她熟悉的老师、同学,有关爱她的二姨,还有好朋友汪兴兴,林楠庆幸汪兴兴跟她一起升入了同一所初中,几年来,他们已经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自从妹妹出生后,林楠就很少回家了,平常她都待在学校里,每到假期,母亲来接她回家,她都带着几分不情愿,家让她觉得压抑。妺妹的出生,也没有给这个家增添多少欢声笑语,倒是给母亲增添了很多家务,让她无暇分身,每次回家,看见母亲总是不停的忙碌,她既要上班,又要打理好家务,还要照顾好妺妹,林楠眼见母亲一天天憔悴了,她的眼睛不再那么有神采,有时看着母亲在家里忙得像个陀螺,林楠不禁有些心酸,她也只能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母亲还是会抽空帮父亲整理衣服,擦拭鞋子,但这几年,几乎看不到父亲帮母亲做家务,妹妺出生后,还是一样,父亲在家时,还是愿意待在书房里,妺妺听话的时候,有时父亲也会抱下妹妹,逗她开心,但妹妺只要一哭闹,父亲便会唤母亲来管,不愿意多理会。林楠回想自己小时候,有时没来由的任性哭闹,母亲生气不理时,父亲总会不厌其烦的又哄又逗,直到林楠破涕为笑。林楠始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曾经那个慈爱有耐心的父亲,说变就变了。有时看着妺妹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林楠就恍惚间回到自己的小时侯,那时候她多么幸福,父亲对母亲和她都很宠爱,而今的父亲,对她漠不关心,从不过问她的事,几乎变成了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想起这些,林楠心中就很郁闷。

每天妹妹睡了,母亲也做完了所有家务,她便会到林楠房间看看,看到林楠还没睡,她就会把林楠像个小孩似的搂在怀里,问问林楠学校里的事,匍匐在母亲怀里,林楠会悄悄流下眼泪,她觉得母亲还是爱自己的,但又为何要生下妹妹,她同样想不明白。

每次回家,林楠都被压抑和难过的情绪纠缠,她越来越不爱回家了。母亲忙得有点顾不上林楠,也不能经常来看她了,她就总是打电话给二姨,让二姨帮忙多照顾林楠,二姨没有自己的孩子,又很喜欢林楠,所以把林楠像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二姨时常抽空去学校看林楠,店里生意不忙或周末学校没课的时候,还会把林楠接到家里给她做好吃的,林楠跟二姨也越来越亲近,她觉得二姨是现在除了母亲以外,最关心她的人了。

二姨不像母亲那样温婉,林楠觉得二姨说话行事都带着几分麻利和霸道,凡事想好怎样就怎样,在家里说一不二,但她对自己是真的好。姨夫是市内乳品厂的化验员,是个挺朴实敦厚的人,对二姨言听计从,不但每月工资都悉数交给二姨,还承担了几乎全部家务。每次去二姨家,都是姨夫忙着做饭烧菜,二姨几乎不插手,只和林楠坐着聊天看电视,等着开饭,有时吃完饭,林楠想帮忙收拾下碗筷,姨夫赶忙阻止,都他一个人收拾打扫。二姨嗓子很好,她以前在剧团工作,后来由于身体原因,才离开的,但她还保持着唱戏的习惯,每天早晨要站在阳台上唱上几嗓子,林楠有时晚上住在二姨家,晨起二姨吊嗓子的时候,姨夫还会贴心的帮二姨泡好润喉茶,放在一旁。二姨闲时喜欢打麻将,兴致来了有时可以打上一通宵,而姨夫不好玩麻将,但他从不限制二姨打麻将,有时二姨输了钱,还会跟姨夫发顿牢骚,姨夫还会宽慰几句,有时打麻将到很晚,二姨说饿了,姨夫即便睡下了,也会起身给她做吃的。林楠看在眼里,有时就在想,姨夫怎么就对二姨这么好呢?二姨不是很关心姨夫,有时说话也不尊重姨夫。林楠又想起母亲,她那么美丽温柔,对父亲事事上心,虽然父亲以前也对母亲很好,但不及姨夫对二姨的好,尤其这几年,不管母亲为这个家做多少事,父亲都视而不见一样,林楠总是对此感觉很困惑。

现在林楠对这个城市渐渐有了几分亲切感,不但因为几年下来,她已对周遭环境完全熟悉了,还因为二姨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爱有加,还有汪兴兴这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另外可能就是林楠的学习一直很棒,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学校里很有存在感吧。

想起汪兴兴,林楠觉得他最近有些奇怪,总像有心事的样子,上课也不注意听讲,课下也无心学习,总是走神,她想找个时间问下汪兴兴最近到底怎么了。刚好到了周日,学校不上课,林楠在宿舍里洗好衣服,便去楼下找汪兴兴了,没想到刚一下楼,就跟汪兴兴走个碰头,正好汪兴兴也来找她,林楠看见他手上拿着个绑着丝带的纸盒子,好奇的问道“什么呀?”,汪兴兴说“是些好东西,先不告诉你,我们去学校绿地那边打开看”,说着就拉着林楠向学校的草坪那边走去,近中午的阳光很好,他们两个面向绿地坐下,汪兴兴让林楠猜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林楠想到的,猜了都不对,后来汪兴兴说,你闭下眼睛吧,打开给你看,林楠一睁开眼,就看见一盒子的童话人物玩偶,各种人物,各种穿戴,各种肤色头发的,有塑料的,有木刻的,有胶泥的,惟妙惟肖的,满满当当一盒子。她简直惊喜,一个个拿起来又放下,一边笑着问汪兴兴“你哪里弄来这么多?”,汪兴兴说“我攒好久了,有的是逛街串店看到的,有的是我那些伙伴们帮找的”,林楠欣喜着说“你真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童话玩偶呢”,汪兴兴说“看见你总看童话书,一猜你就喜欢这些东西,平常就留心帮你找了”,林楠开心的望着那些玩偶说“买这些你花了不少钱吧?”,汪兴兴说“没有,就是平时家里给的零花钱,没花完,给你留个纪念”,“纪念?”,林楠猛的抬起头,满脸疑问的望着汪兴兴,汪兴兴突然有些沮丧,隔了一会,他悠悠的说“我不能在这里读书了,下午就要走了”,突如其来,林楠愣住了,她看着汪兴兴的眼睛问道“真的?为什么?”,汪兴兴有些无奈的说“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他们都要我,听说要是法院判的话,很可能会把我判给我爸,我爸有公司,有钱,有女人,什么都有,可我妈只有我,她太可怜了,如果再没了我,她就活不成了,我要跟我妈一起悄悄离开这里,去个我爸找不着的地方......”,林楠眼里泛出了泪花,既是为好朋友难过,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那天,这对青葱岁月里的少男少女聊了很久。汪兴兴对林楠说,不要总是因为家里的事忧伤,我们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做好自己的事,等我们长大了,可能有些事就变好了;他还告诉林楠,班上哪些同学可以成为朋友,让林楠多跟同学交往。林楠默默的听着,点着头,他第一次觉得汪兴兴像个师长,还会考虑这么多问题。林楠说,她不知该送给汪兴兴什么作为纪念,汪兴兴说“把你写的学习计划表送我两份吧,我每天看看,激励下自己,我应该好好学习,我妈以后就指望我了”。林楠每周都写学习计划,把一周学习上要温习,预习的内容和时间都写的很详细,她跑回教室,找了两份最工整的学习计划给汪兴兴。后来他们就望着眼前的绿地,默默的坐着。

终于还是到了送别的时候,在校门口,汪兴兴突然变了一副笑脸,他转身对林楠有点郑重的说道“我会给你写信的,也会越长越帅的,再见面我肯定很帅了,你就长这样吧”,林楠白了他一眼,她想笑一下,却笑不出来。

望着汪兴兴渐行渐远的背影,林楠不自觉流下眼泪,她在心里说“你走了,在学校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为什么本来好好的,总是突然就变?再见了,汪兴兴!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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