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危云只笑笑,不说话。
当他的耳朵是摆设吗?那么多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当他不知道?
还碰巧,哪有那么巧的事?
颜若璃很给拓跋翊面子,笑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拓跋翊便说:“难得咱们这么有缘份,今天这顿饭我请了。昨晚没有好好招待两位,我这心里一直牵挂着呢,想着等哪天再补上。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
昨晚他倒是备下了盛宴,但因为太兴奋,心里老盘算着要带些什么东西,要去哪些地方,有些心不在焉,生怕自己礼数不周。
颜若璃倒也不客气,拓跋翊根本不会在乎这顿饭钱。
她笑着说:“那就不客气了,有劳侯爷了。”
“这不算什么,咱们这不是有缘吗?”
借着一起吃饭的机会,他很自觉地挪到了夜危云和颜若璃这一桌。
因为出门在外,人多耳杂,他自然不敢称呼他俩皇上皇后,也不能称夜公子少夫人,只好含糊地称公子夫人。
吃过饭后,一行人离开酒楼。
他们刚下楼,酒楼上便有人说道:“刚才下去的那两人,是不是夜公子和颜神啊?”
“怎么可能?他们两人肯定在国都,在宫里,不可能跑到我们这儿来。”
“我刚才也觉得他俩长得很像颜神和夜公子,但想着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看来,那两人是长得挺像他们。”
“万一是他们微服私访呢?”
“也有可能。不过,国事那么繁忙,他们忙得过来吗?还能微服私访?”
“这可说不准,咱们不要妄加猜测。”
“诸位,如今该称呼他们为皇上皇后了,不能再称呼颜神和夜公子了。”
“对对,我竟然忘了改称呼,多谢兄台提醒。”
……
颜若璃和夜危云听见上面的对话,默默对视一眼。
认识的人太多了也是麻烦啊。
走到没人的地方,颜若璃拿出面具,递了一个给夜危云。
当天晚上,他们来到一家客栈住宿时,拓跋翊又“碰巧”到这家客栈住宿。
他看看刚被客栈伙计牵去马厩的两匹马,再看看夜颜二人身上的衣服,最后目光落在了他俩的脸上。
别的都一样,除了这两张脸。
这两位的易容术也太高明了吧,一点看不出这两张脸是假的。
拓跋翊走上前,试探地问:“公子?夫人?”
颜若璃好笑地说:“侯爷,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又遇上了。”
“有缘”二字咬得特别重。
拓跋翊一点不觉得害臊,嘿嘿笑着说:“原来真是两位。咱们的确是有缘,既然有缘,今晚仍然由我做东。”
颜若璃没拒绝他,知道他很愿意为自己做点什么。
当初流放途中,他便派了许多人跟自己一起去南州,还送了很多财物,并且替他们在南州买了房子。
如今,那房子仍然由那些仆人照管着。
夜危云则心安理得由着他去打点。
是他非要跟着他俩,他做东是应该的。
第二天早上,拓跋翊把夜颜二人恭送到客栈门口。
临分别时,他牢牢记住他俩穿的衣服以及脸上的面具。
面具还是那两个面具,虽然昨晚吃饭的时候一直看着,但还是感到有些陌生。
等他俩刚走得不见踪影,拓跋翊又是一声令下:“快,跟上。”
拓跋栋难得看到他父亲的这一面,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跟个孩童似的?
“爹,我们老这么跟着他俩,不太好吧?万一他们生气了怎么办?”
拓跋翊骂道:“笨,他们要是不想让咱们跟上,你以为咱们当真跟得上?他们既然让咱们跟上,说明他们并没有生气。走吧,快点。”
“哦哦,知道了。”
拓跋栋又从父亲身上学到了一点人情世故。
确实啊,这两位武功高强,而且骑的是千里良驹。
他们俩带的行李又很少,轻装上阵,要甩掉他们这一群人,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们能跟得上,能碰巧相遇,完全是因为那两人让他们跟上。
这样也好,既可以在途中欣赏美景,又能在休息的时候跟那两位套套近乎。
拓跋栋发现,只要克服了心理压力,跟他俩说话其实很享受。
这两人的知识面都很广,见识丰富,思想深度很深,只是不经意的聊天,都能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在一路碰巧有缘之下,他们终于到了南州。
如今的南州当真跟传说中的一样,非常繁华。
拓跋翊年轻时曾来过一次南州,那时的南州满目荒凉,街道两边的房子低矮破旧,路上百姓面黄肌肉。
即使是那些富户,跟别的地方也是不能比的。
可如今的南州,比凤溪城还要繁华。
房子都是崭新的,有的是新建的,有的是翻新的,或者刷了新的油漆,总之看上去都很新,都很美。
路上行人的变化最大,他们的气色都挺好,精神气十足,不少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没挂笑容的,脸上表情也很平和。
“当真了不起啊。”拓跋翊感叹道,“短短三年多时间,变化竟然这么大。我果然很有眼光,没看错人。”
他说的这三年多时间,指的是颜夜二人流放到南州后的时间。
南州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他二人抵达南州那一刻开始。
拓跋栋都不知道拓跋翊到底是夸夜颜二人多一些,还是夸他自己多一些。
当然,拓跋栋也是惊叹不已。
他没有来过南州,但是看过书上的描写。
书上写的南州十分贫穷,根本不是眼前看到的样子。
他也知道,南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于是对那两位越发佩服了。
别说他俩了,就是颜若璃和夜危云,也在惊叹南州的变化。
他俩有一年多没回来看看了,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南州又变得更加繁华了。
颜若璃和夜危云牵了马在街上闲逛,她突然感到头有点晕,不由得站住。
夜危云紧张地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他和颜若璃都是练功之人,身体素质好,通常是不会生病的。
颜若璃扶了下额头说:“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晕。”
“我们到旁边坐一会。”
夜危云见旁边有一间茶楼,便扶颜若璃去茶楼歇息。
拓跋翊在后面望见颜若璃竟被夜危云扶着进茶楼,大感不妙。
在他印象中,颜若璃总是生龙活虎的,何曾这般虚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