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人抬上轿子,离开这个软禁了他两年多的东宫。
皇帝软禁他,却一直没有剥夺他的太子之位,而且仍然让他住在东宫,这引发许多人的猜测。
之所以还有许多人站在太子这边,正是因为太子似乎仍然深得圣心。
轿子被抬进深宫,抬到拓跋端面前。
两年多了,拓跋桓终于又见到了父亲,百感交集。
他被人抬下轿子,放到轮椅上。
拓跋桓却没有坐着,他从轮椅上滚了下去,拜伏在拓跋端面前。
“孩儿拜见父皇。”
拓跋桓泣不成声。
拓跋端两年多没见太子,上次见到他,他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虽然受了伤,却也是个正常人的模样。
如今,两年多不见,太子两条腿瘦弱不堪,上半身却臃肿了许多。
拓跋端有些嫌弃,又有些心疼,抱住太子,把他扶起来。
“桓儿,这两年你受苦了。”
听见拓跋端的这句话,拓跋桓眼泪哗啦啦往下直流,心却定了下来。
父皇的确不会抛下自己了。
这边父慈子孝,齐王府内,拓跋枫却气得几欲发狂。
父皇为什么那么偏心?
拓跋桓私藏龙袍,还残废了,到了危急时刻,父皇想到的却仍然只有他。
自己在父皇眼里到底算什么?
父皇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拓跋枫气得拔出剑,把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砍碎,刺破,砍落地上。
他发了阵疯后,终于安静下来,握着剑微微喘息。
他两眼发红,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
既然父皇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
这个皇位,他要定了。
哪怕只能登上皇位一天,哪怕只能当个逃难皇帝,他也非要登上皇位不可。
拓跋枫召集自己的人员,冲向皇宫。
支持拓跋枫的势力这两年间增加了不少,他自己又秘密培养了不少死士,此时,他把能够调集的所有的人都召来,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冲进皇宫。
国都大部分兵力都到城墙上防守去了,皇宫内的护卫不算多。
他们没有料到拓跋枫会在这个时候造反,见他过来,根本没有防备,以为他是带兵来保护皇宫的。
拓跋枫为了迷惑皇宫的护卫,的确是喊着保卫皇宫的口号。
他让走在前排的亲兵大喊:“我们奉皇上圣旨,前来保卫皇宫。”
皇宫的护卫们连武器都没拿出来,等着他们上前来,查验手续。
哪知拓跋枫带着人上前来,趁他们不备,一声令下,齐齐朝他们动手。
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没有任何防备,结果可想而知。
守在皇宫门口的护卫们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全部给解决了。
有些迟钝的护卫甚至到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枫如法炮制,很快便闯过几道门,闯到了拓跋端的面前。
拓跋端望见杀气腾腾,满身血迹的拓跋枫,又惊又怒。
他责问道:“拓跋枫,你这是做什么?想谋反吗?”
拓跋枫瞧见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拓跋桓,悲愤不已。
他拿剑指着拓跋桓,问:“父皇,这么一个废物,为什么你却始终偏向他?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你眼里有我这个儿子吗?”
拓跋端瞧着他剑尖上还在往下滴落的血滴,心头阵阵恶心。
除了恶心,还有恐惧。
这种时候,拓跋枫胆敢闯进宫里,所为何来,不问可知。
拓跋端为了安抚拓跋枫,好言好语劝道:“你是朕的儿子,朕心里怎会没有你?枫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快把剑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拓跋枫却不肯放下剑,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既然你还当我是你儿子,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不管我,只管他?连逃跑你都不肯带上我?”
他看得出来,拓跋端把拓跋桓带到这里来,一定是准备着,但凡情况不对,就赶紧逃跑。
他刚才进来时也看见了,宫内人人忙碌,在收拾东西。
拓跋端的确是没想过要带齐王,没办法,他总是对齐王不太喜欢。
因此,哪怕朝廷内立齐王为储君的呼声越来越高,太子又成为残废,他仍然下不了决心,改立齐王为太子。
拓跋端见拓跋枫如此问,急忙想理由。
“你好手好脚的,腿没有残,父皇相信你有逃跑的能力,自然照顾你要少一点。父皇爱你的心跟爱桓儿是一样的,你不要多心。”
拓跋枫听他说到“桓儿”二字时,无比的亲密,心中又酸又痛。
还说没有偏爱,连叫个名字听起来都是如此的不同。
拓跋枫拿剑指向拓跋端,说:“既然你没有偏心,对我同样喜爱,那么,你就把皇位传给我吧。”
“胡闹,”拓跋端忍不住发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着迎敌,却在想着皇位。你先别任性,赶紧带兵把外面的夜家军解决了再说。只要你打退夜家军,立下战功,父皇一定把皇位传给你。”
“你还在给我画大饼?你明知夜家军势不可挡,今日恐怕就会冲进来,你都准备逃跑了,还想着让我去抵挡夜家军?我抵挡夜家军,你们正好逃跑是吧?”
他带血的剑尖又指向太子:“你带走他,将来如果有机会复国,你还是会将皇位传给他的,不是吗?”
他越想越难过,自己明明从小就非常努力,各方面在一众皇子中都是最出色的,父皇却始终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
太子明明哪方面都比不过自己,父皇眼里却只有他。
就因为他是长子吗?
自己将来还得向这个窝囊废低头,向他称臣,为他卖命,然后被他像打压夜家一样打压?
凭什么?
拓跋枫眼神渐渐疯狂,他突然转身,一剑刺向拓跋端。
拓跋端身体本就比较虚弱,不及拓跋枫年轻力壮,再加上没料到他竟会当真刺杀自己,被刺了个措手不及,正正的刺进胸膛。
鲜血喷溅出来,喷得拓跋枫满头满脸都是。
太子发出一声惊叫,急忙捂住嘴。
他好想吐。
齐王轻蔑地看了眼太子,朝旁边让了让,好让拓跋端看见太子懦弱的模样。
“这就是你心爱的好儿子,看看吧,你快死了,他却只会尖叫。他还觉得你很恶心,一点没有为你伤心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