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璃反问道：“你没有辱骂她们吗？你没有害她们精神受到伤害吗？”
颜若毓被她问住。
是啊，她骂人的时候，是连带着另外几个女子一起骂了的。
几个女子欣喜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她们真的很受伤呢。
颜若璃再问：“她们今日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害她们不得不到衙门来，耽误了她们的事情，浪费了她们的时间，难道不该赔偿她们的损失？”
几个女子又再猛点头。
少夫人想得真周到，还考虑到了她们的损失。
少夫人真是太好了。
颜若毓无法反驳颜若璃。
听颜若璃这么说，好像的确全都是自己的错。
是她主动拉住那个女子，是她先骂人，是她动手打人。
可是，她以前做过的比这过分的事情多得很，从来没有人指责她呀。
她不是不懂事，她不会欺负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她只欺负比她弱小的人，欺负了也就欺负了，他们能把她怎样？
可是今天，一切全变了，颜若璃竟然为了几个平民女子惩罚她。
她不在乎那二十两银子，她咽不下这口气。
颜若毓悲愤地指控：“颜若璃，你这是在报复我。因为我以前欺负过你，所以，你现在一旦得势了，就借这个机会报复我，是不是？”
颜修低声喝道：“住口，别说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眼前这情况还看不懂吗？
她怎么能跟颜若璃正面刚呢？有气先忍着，以后再想办法报仇啊。
颜若毓快气疯了，才不理她爹的告诫。
以前爹从来都是护着她，从来都是责骂颜若璃的，怎么，今天连他也变了吗？
颜若毓气得口不择言：“爹，连你也要护着她了吗？你以前不是都是向着我的吗？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从来都不会责怪我，你从来都是骂她。为什么今天你要护着她了？”
颜修气得想打颜若毓。
她哪只眼睛看见他护着颜若璃了？
如今颜若璃都快成为神仙了，都被百姓膜拜了，他有这个资格护吗？
颜若毓见他抬起手来，脾气也上来了，仰起了脸，对着他。
“你打呀，你打死我算了。以前你都是只打她，不打我的。你变了，你偏心。”
颜修气得身子直打颤，真想打死这个孽女啊。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看到她那张像极了自己的脸，他终于还是不忍心，又把手放了下去。
颜若毓更加有恃无恐，尤其是看到颜若璃并没有采取行动，只是端坐在上面旁观时，就更加有恃无恐。
怎么说颜修也是她爹，她敢把他怎样？
颜若毓手指着颜若璃，向颜修控诉：“她欺负我，你都看到了，她要罚我，你还不快点阻止她？”
颜修紧闭着嘴不说话。
他看出眼下的形势，不敢轻易责备颜若璃，甚至有点想讨好她。
但是他也想看看她的态度，因此暂时不表态。
那几个女子以及差衙见颜若毓这般刁蛮，都气得不行，很想把她抓过去暴打一顿。
可是颜若璃不发话，他们只好暂时静观不动。
颜若毓见颜修不理自己，委屈得不行，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你怕了？”她含着眼泪指控颜修，“你告老还乡了，不当宰相了，所以怕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管了？以前你不是很厉害吗？不管她是对是错，你不是都敢责罚她吗？现在你只敢吼我了？”
颜修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不识好歹，变本加厉说胡话。
他忍无可忍，终于抬手一巴掌打到了颜若毓脸上。
颜若毓的半边脸顿时又红又肿。
她被打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坐到地上撒泼。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颜修抬手抚额，头痛不已。
颜若璃喝道：“扰乱公堂，绑起来。”
差衙们早就忍耐不住了，闻言立刻争相上前，把颜若毓结结实实用镣铐锁了起来。
他们不了解颜若璃的过往，只知道她是宰相府的大小姐，嫁给夜危云的当天，便被流放到南州来。
他们以为颜若璃过去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过的是金枝玉叶的生活。
今天，通过颜若毓的嘴，他们才知道，原来颜若璃当初在家里很不受待见。
原来，她父亲偏心，偏向这个二女儿。
少夫人以前受了多少苦啊，幸好她现在嫁了个好人家，夜家人都对她很好。
当然，最主要的是，少夫人自己人好，有本事。
他们对颜若璃越发尊敬了。
颜若毓被铐起来，动弹不得。她终于害怕了，不敢再撒泼，求助地望向颜修。
颜修不得已，只好向颜若璃开口求情：“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就忍心这样对她？”
“妹妹？”颜若璃冷笑，“你们不来，我都忘了我还有这样一个‘好妹妹’。她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要不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颜修闭嘴不言。
要算旧账的话，颜若毓只会更惨。
颜若璃命令道：“颜若毓，你马上向受害人道歉。”
颜若毓望着那个被她打过的女子，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她向平民女子道歉？太丢人了。
颜若璃说：“如果你不肯道歉，不接受惩罚，那么，罪加一等。”
颜若毓有些害怕，很想道歉，可是，她真的说不出口啊。
颜修叹道：“若毓，你就道个歉吧。”
做人嘛，要能屈能伸。
他当年若是没有委屈过自己，若是没有得到温沁的帮助，也不会有他的后来。
颜若毓道歉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但也不敢再骂颜若璃，只好紧闭了嘴，不说话。
罪加一等就罪加一等，大不了多赔点银子。
颜若璃叹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知悔改，我只好改变处罚方式。沈姑娘，你打她一巴掌吧，这样就公平了。”
“啊？”被打的女子便是沈姑娘，吃惊不小。
少夫人竟然判自己打她妹妹？
能打吗？
颜若毓尖叫：“不要，我不要挨打。”
颜若璃冷声说：“挨不挨打，不是你说了算。沈姑娘，动手吧。”
沈姑娘还有些犹豫，旁边另外几个女子旁观者清，算是看出来了，少夫人是真的想惩罚颜若毓。
她们劝道：“打吧，少夫人的话，必须听。”
沈姑娘便不再犹豫，扬起手，朝颜若毓脸上狠狠打去。